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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意料,但這個人不是別人,偏偏又恰好是顧之臨。他還能說什么呢?比起去找顧之臨,他當然更愿意自己想辦法。薛謹最后還是輾轉找到了一個留校的中文系同學,問清了事情原委,順便托對方替他探探鄒院長的口風。“停學處分還真不是院長下的,”對方去打聽了一下,回來后卻這么告訴他,“他也不愿意,校領導那邊施加壓力,學院也沒辦法?!?/br>“……”薛謹皺了皺眉,“怎么回事?”被他這么一問,意識到自己可能說了些不該說的,那同學話鋒一轉,開始跟他打起哈哈來:“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這種事也輪不到我們這些講師管……不過那個被停學的學生家里條件好像不太好吧,平時老是不在學校,朋友也不多,出事以后連個替他說情的同學都沒有,怪可憐的?!?/br>他刻意回避了某些話題,但薛謹大致上已經心里有數,和他寒暄幾句約定下次一起吃個飯,然后結束了這次名為敘舊實為托人找關系的通話。時隔一個多月,網上關于這個案子的熱烈討論已經逐漸平息下去,不過從搜到的記錄來看,當時熱度還真不低——女大學生深夜在校園內遭男同學猥褻,話題性十足,會引起網友討論也不奇怪。薛謹翻了翻幾大新聞門戶網站,又上微博看了一眼,卻意外發現這事熱度還沒徹底過去,連Z大官博最近發布的微博底下都還有人在罵猥褻犯怎么還不被退學。停學處分的那條廣告還在置頂掛著,他也看了看,其中部分評論有不少水軍痕跡,各種引導發散煽動輿論,不像是為受害女生打抱不平,反而頗有點唯恐天下不亂的意思。要不是阿??粗貏e老實,他都要懷疑是有人跟他有舊怨,這是渾水摸魚故意在整他了。官博沒對這些評論進行處理,薛謹往后多翻了幾頁,見內容都大同小異,十分無趣,于是關掉網頁,對這事已經有了些判斷。原本他還有些懷疑阿桑話里的真實性,現在看來,大概連學校都知道阿桑就是只替罪羊,但礙于某些原因,又不得不把他推出來當擋箭牌。如果真的是這樣,這事就比他想象中更復雜了……停學處分不算什么,畢竟阿桑只是拘留了兩天,逮捕令都沒簽就被放了,本來就是清白的,只要跟學校那邊說一聲,取消處分的問題應該不太大。但假如這案子背后還有人在cao作,這么做難免打草驚蛇,可能反而會把對方激怒,阿桑以后的日子未必會好過。他有心想幫忙,把握卻不大,而且這事到現在也不清不楚的,看什么都像隔著層紗。思前想后,他還是先撥通了阿桑留給他的號碼,想再摸摸情況。電話很快被對方接通,阿桑在那頭小心翼翼地跟他打招呼:“您好,是……薛先生嗎?”“嗯,”薛謹隨意應了句,沒說什么廢話,直接進入正題,“你的事,我找人幫忙了解了一下,恐怕不止是普通的停學處分那么簡單?!?/br>阿桑的呼吸聲明顯頓了頓,好一會兒才又開口:“可是我真的什么也沒……”“跟你沒什么關系,問題多半出在嫁禍你的那群人身上?!毖χ敶驍嗔怂淖赞q,冷靜道,“現在你回憶一下,那天晚上真的什么也沒看清嗎?隨便一個人,隨便一個獨特的特征,什么都沒看清?”他問得直白,阿桑聽后卻沒有立即回答,可疑地沉默起來。薛謹也不逼他,等著他斟酌措辭,等著他想要不要說實話,通話時間在一秒一秒地走動,但兩邊都沒有說話,他只能聽見阿桑有些局促的呼吸聲。他沒把話說得太明白,不過如果阿桑不把所有事情告訴他,也許他會考慮放棄幫助對方。在薛謹看來,也許這些信息不一定會對解決事情有所幫助,但把自己知道的內容全盤托出,這是求助者起碼的誠意。他靜靜地等了好一會兒,年輕人猶豫著開口,還是把自己之前隱瞞的內容告訴了他。“對不起,薛先生……”他說,“我是色弱,那條路上光線太暗了,我真的什么也看不清楚?!?/br>薛謹愣了愣,這個答案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色弱?”“我本來高中畢業想去當兵的,但因為色弱被刷下來了,所以才來江城念大學。平時其實還好,我從來不趕紅綠燈,仔細看過才過馬路,不過光線暗的時候,就……看不太清楚?!?/br>這確實是色弱的典型癥狀,有些人平時勉強能分辨出特定顏色,但到了暗處會和色盲無異。薛謹突然想起一心的酒柜里那些貼滿標簽的酒瓶,先前還以為是因為阿桑是新手,還不熟悉酒的品類,原來卻是根本分不清它們的顏色,害怕自己會弄錯。“對不起,我應該早點說的?!?/br>阿桑沮喪地向他道歉。薛謹自己眼睛也不好,雖然沒有色弱這么影響生活,但還是遲來地感同身受了一下,同時無法避免地心軟了。“沒什么,別太放在心上?!彼y得有耐心地安撫對方兩句,順帶把難處打包咽了下去,到最后也沒說出口。掛掉電話后,薛謹找人查了查阿桑的家庭關系,確實是南方一個小縣城的戶口,父親是工人,就職于小縣城上唯一的發電廠,母親是家庭主婦,家里還有一個正在念小學的meimei。一個人養一家人,這樣的家庭當然不會太富裕,尤其阿桑的奶奶還老年癡呆靠家里人養著,多了這樣一個負擔,他的父母還能供他上大學已經很不錯了。事實上,阿桑找他幫忙的那天他就問過蘇堯,但這少爺對自己員工家里的情況一問三不知,撓撓頭直接把領班給招來了。后者很有分寸,沒說太多,只告訴他阿桑從大一開始就在一心打工補貼生活費,因為人勤快又聽話,大家都挺喜歡他,所以才在他有困難的時候幫了一把。確實是個好孩子,不應該因為某些不可說的原因被當作替罪羊耽誤前途。但薛謹也很有自知之明,他也就家里有點錢,實際上沒什么背景,這事他自己可能管不了,至少得找人搭把手,才能摸一摸幕后的水到底有多深。他看著資料發了會呆,直到準備下班的楊子溪來敲他的門:“還不走啊,你最近不是沒活嗎?”邵女士的案子結了以后,薛謹手上另外幾個案子要么宣判要么暫告一段落,除了跟特定公司的合作以外手頭確實基本沒活了。他原本打算休息一段時間出門走走,但突然來了阿桑這檔子事,現在看來可能暫時走不成了。“沒活,所以去哪都自由?!彼鹆烁鶡熢谧焐?,卻不點燃,含糊道,“你先走吧,我再呆會,晚點約了朋友?!?/br>“那你記得按時吃飯啊?!?/br>楊子溪不疑有他,又叮囑他兩句,然后和喬孟薇一起下班逛街去了。等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