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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一媛說,“等你真的能說了,我再聽?!?/br> “好?!?/br> 中午吃完飯,禹毅難得有一天待在家里。他已經打算好陪媳婦看韓劇。結果才看了半集,宋一媛鬧鐘響,她站起來,“該化妝了?!?/br> 禹毅:“???”除了結婚當天,禹毅再也沒見過宋一媛化妝。 宋一媛風風火火上樓,又風風火火下來,盤腿坐地上,把化妝工具一字排開——護膚、涂隔離、拍粉底、打陰影、上眼妝……手腳麻利,一氣呵成。 禹毅看著她拿著一把小鋼鉗往眼皮上夾,一邊夾一邊扯,扯得眼皮飛起,膽戰心驚,問:“要出門?” “……嗯?!彼我绘禄卮鸬寐唤浶?,“和珍珠一起去逛街?!庇终f,“晚飯不回來了,晚上我們還要去看電影?!?/br> 禹毅心情微妙。 這個時候又看到她換了一支筆,毫不留情往眼睛里戳。他瞥開眼,不敢看,說:“小心一點?!?/br> “嗯?”宋一媛戳啊戳,“哦哦,我會的。時間要是太晚,我會給你打電話?!?/br> 禹毅忍了忍,沒忍住,說:“我是說,化妝小心一點?!?/br> 宋一媛笑。 禹毅又問:“為什么要化妝?”宋一媛應該是不喜歡化妝的人。 “因為要逛街啊?!?/br> “平時逛街也沒化?!?/br> “沒意思?!?/br> 禹毅心情更微妙了。 宋一媛化好妝,認真挑選了一身裙子,精心配了一雙好看又好穿的鞋,挎上小包包,滿意地笑笑,朝禹毅拋了一個媚眼:“我走啦!”很開心很活潑,禹毅一邊開心一邊無法控制地幽怨心酸——他從來沒讓她這么雀躍過。 “注意安全?!?/br> “嗯?!彼我绘嘛w到門關,正要出門,想到什么,跑回來,又甜又乖地說:“出門吻?!?/br> 禹毅心里微甜。 兩個人就要吻在一起,宋一媛突然停住,急急往后撤,轉頭跑開,“不行不行,剛涂的口紅?!?/br> 禹毅:“……”心情復雜。 宋一媛和曹珍珠逛街。 兩個人買了許多東西,經過某家飲料店,手挽手進去點東西喝。 “兩杯金桔檸檬?!?/br> “有點餓,點一點兒小吃吧?!?/br> “吃什么?”宋一媛把小吃單放中間,兩個人湊在一起,“四喜圓、玉脂湯、芒果布丁、黑糖麻薯……”宋一媛頓了一下,曹珍珠整理袋子的手也是滯了一下。 “芝士蛋糕、水果匯、仙草冰沙、椰凍……我來一個水果匯吧。你呢?” “四喜圓?!?/br> 氣氛有一瞬間沉默。 “剛剛那件裙子……” “渴死我了!” 兩個人對視一眼,宋一媛先問:“那條藕粉色歐根紗裙?” “嗯?!眱蓚€人都當剛剛尷尬沉默的某一瞬間不存在,曹珍珠嘆息,“好想買?!?/br> “買?!?/br> 曹珍珠瞥她一眼,“兩萬?!?/br> 宋一媛:“買?!?/br> 曹珍珠看著她,躍躍欲試,“你也覺得值得是吧?” “好看?!?/br> 曹珍珠猶豫,“可是稍微露了一點……沒啥場合可以穿啊?!?/br> 宋一媛:“你穿最好看?!?/br> 曹珍珠:“是吧是吧?我也覺得!媽的,老子穿那條裙子怎么能辣么好看!仙女下凡啊簡直!”曹珍珠越說越激動,根本等不了吃了東西再去買,掏出電話來給專賣店打去電話—— “喂,你好,我是剛剛試藕粉色裙子的那個,麻煩你把那條裙子收起來,我要了,等會兒過來付款?!?/br> “對對對,S號?!?/br> “謝謝?!?/br> 曹小仙女心滿意足。宋一媛笑。 半晌,曹珍珠稍微冷靜了一點,她咬著吸管,瞅著宋一媛,說:“我覺得你的說話風格有些變化?!?/br> “嗯哼?”宋一媛咬著吸管回瞅她,“怎么說?” “‘買’‘買’‘好看’‘你最好看’,簡單有力,直戳人心,有一種霸道總裁的感覺?!辈苷渲榛叵肓似糖暗母惺?,“我聽了就覺得自己是個嚶嚶嚶柔弱無助愛糾結的小公主,你是沉穩可靠話不多但令人超有安全感的英雄,英雄說的話絕對沒有錯,小公主要聽大英雄的話,更何況英雄說我穿著最好看啊,怎么能不買!” 宋一媛像看智障一樣看著她,“你最近接了一個什么腦殘偶像劇本子?” 曹珍珠嘆一口氣,“生活所迫啊?!?/br> 宋一媛點頭,“嗯,生活迫使你只能買兩萬的裙子?!?/br> 曹珍珠:“……”剛剛的大英雄論簡直是笑話,英雄才不會這樣和仙女說話。 “大概不用生活所迫這種理由說服自己,就無法面對自己越來越腐爛的現實?!辈苷渲榭嘈σ幌?。 宋一媛頓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水,說:“人所選擇的,都是他們最想要的?!?/br> 曹珍珠知道她的意思,說:“原本覺得在某一領域做得越好,就越有話語權。越往上走卻越清楚看到,即便得到了這種話語權,更是不能寫最初想寫的東西。越走越遠,堅定的東西也被磨得越來越圓。你清楚看到自己被如何磨成這個樣子,提筆再去寫那些堅銳的東西的時候,每寫一段都是痛的,而且結局都是往悲了去,慘烈得你不敢下筆?!?/br> “如果不往上走——”宋一媛說,“朝下又是怎樣一種情況呢?大概就是,最初的時候也是滿身都是天真的棱角,把自己往下走自傲地認為是去最底層經歷,感受貼著土的血液和心跳,立志為人間寫一部巨著,結果,所有的棱角都被泥里不知道哪個地方鉆出來的手、刀、刺、□□狠狠觸碰,青紫、敗壞、閹割,痛到為了保命自己把所有棱角往地上狠狠磨,磨成平凡樣子。想要再往上爬,沒有手,沒有腳,滾著往上爬,拖泥帶水,全身都是臟的,想要往上爬的人都會輕易被下面的手抓回去,不甘心的人再九死一生爬上來,只能靠在半坡上的某個懸崖角看著下面掙扎的手和上面歌舞升平的人影不知道去哪兒。他已經圓了,夢也圓了,想象著有棱角的樣子去寫夢,給夢安的棱角比底下的手還要犀利傷人。寫東西是要給人以希望的,但假的棱角沒有希望?!?/br> 兩個人對視一眼。都知道彼此在說什么。 曹珍珠說:“你應該沒那么慘?” 宋一媛說:“你也應該沒那么慘?” “還好?!辈苷渲檎f,“不過有磨損是肯定的,也不敢再去想崇高的理想?!?/br> “嗯?!?/br> 曹珍珠看著她,“你知道嗎,一媛?!?/br> “嗯?” “有些東西和其他任何人講都像笑話,也死活講不出來?!?/br> “但是和某一個人,說起來就像吃飯睡覺一樣簡單?!彼我绘抡f,“我知道?!?/br> 第三十三章 兩個人吃完東西去店里拿裙子,付款后店員送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