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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汷要他看顧著寶釵等人,只怕這會兒他早就跑回了江城。 今日見寶釵氣定神閑,方將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或許是王爺另有用意呢?恐枕邊人擔憂,所以只告知了枕邊人,至于其他人,全都被他瞞在鼓里。 等會兒回到山莊,一定要和那群兵崽子們好好說道說道,讓他們少大驚小怪,自亂陣腳。 北靜王府內,剛剛回到京城的北靜王水溶換了身常服,手里拿著一封信,來尋北靜太妃。 北靜太妃剛剛喝完藥,彼時還有一些藥味,丫鬟捧來熏香,放在案上。 北靜太妃接了書信,一目十行看完,問道:“消息可準?” 水溶道:“江城剛送來的消息,自然是準的,如今圣上那還不知曉呢?!?/br> 北靜太妃點點頭,道:“只怕南安王府早得了消息,只是不敢聲張罷了?!?/br> 水溶道:“母親心善?!?/br> 北靜太妃搖搖頭,染著鳳仙花的長長的指甲帶著鎏金護甲,捻起書信,丟在火里,看著火苗將書信吞噬,鳳目微瞇,似是嘆息,又像是嘲諷:“可惜了,南安王一脈,就此斷絕了?!?/br> 水溶道:“母親心善?!?/br> 話鋒一轉,再問的便是朝堂之事:“母親以為,此時是否是我們的機會?” 北靜太妃斜倚在榻上,心腹丫鬟給她輕輕地錘著腿,她地閉上眼,語氣里有著三分慵懶:“不,還要等?!?/br> “等鷸蚌相爭,等螳螂捕蟬?!?/br> 入夜,左立脫去了那身招搖的飛魚服,換了一身玄色衣裳。 行至門口處,瞥見了屏風旁邊的衣冠鏡,停住了腳步。 鏡中之人身材消瘦,一身玄色衣裳,配著銀色面具,越發襯得像鬼魅。 修長的手指一寸一寸挪到臉上,覆在冰涼的面具上。 時間溜走,萬物無聲。 最終他放下了手,飛身出皇城。 雖然入了夜,但水雯的院子依舊是燈火通明。 少女一身戎裝,頭發高高束起,舞起銀槍的姿勢煞是好看。 左立腳踏枝葉,雙手環胸,靜靜地看著少女舞槍。 直到他的面具反射到燭光,水雯隨手甩出薄薄刀片,左立伸手接住,腳尖輕點樹枝,身輕如燕,落在地上。 迎接他的是閃著寒芒的長槍,他側身躲過槍尖,一把奪過長槍,隨手丟在地上。 長槍落地,發出一聲脆響,守在外面伺候的丫鬟問道:“姑娘?” 水雯道:“沒事兒,你們不用過來?!?/br> 然后柳眉倒立,惡狠狠地瞪著左立,低聲道:“你又來做什么?” 左立負手而立,手指摩挲著那薄薄的刀片。 刀片是溫熱的,像是在水雯身上揣了很久的樣子,上面還有著她的余溫。 左立道:“你大哥出事了?!?/br> 水雯眼神輕蔑,不屑道:“你少在這咒我大哥,我大哥行事坦蕩,做事無愧于心,神佛自然會保佑,哪像你...” 上下打量左立一眼,水雯冷哼了一聲,道:“你這人,從里到外、從頭到腳,都是黑的?!?/br> “你出事了我大哥都不會出事!” ☆、第七十七章 江城的戰況陸陸續續傳來,水汷作戰失敗的消息也隨之傳了過來。 關于他戰敗后失去消息的事情,有人說他戰死為國捐軀了,也有人說他被蠻夷俘虜了。 真真假假,消息難辨。 南安王府里,南安太妃直喊著“我的兒”,哭得昏厥了過去,水雯又要鬧著去江城尋水汷,探春身子有孕,自然不能理事,寶釵一面安撫南安太妃,一面又派人去看著水雯,唯恐她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朝堂之上,也是亂成了一鍋粥。 六皇子一派,落井下石,指責水汷好大喜功,不聽人勸,方會出現如此重大的失誤,令天~朝蒙羞。 擁護新帝的一派眾臣,雖言辭沒有六皇子那幫人犀利,但說話也頗為不客氣,三言兩語,便將水汷釘在了歷史的羞恥柱上。 紛紛擾擾,你方唱罷我登場,強壓之下,偌大的朝堂,竟無一人敢替水汷說話求情。 就在此時,北靜太妃的折子卻送了過來。 奏折上,只字不提水汷慘敗之事,只講歷代南安王兢兢業業,為國捐軀之事,臨到末尾,才替水汷求了情。 其實也不能算求情,北靜太妃只道建國之初,第一代的南安王出生入死,拼了身家性命陪著太~祖皇帝打下這江山,陛下若對水汷從嚴處理,只怕會寒了一干老臣的心。 太上皇點了點頭,繼續往下看。 北靜太妃話題一轉,講的卻是襲爵之事。 如今水汷出了意外,他膝下又無子女可以繼承王位,以后的南安王王位,該由何人繼承? 太上皇看完久久不語,合上奏折,倚在龍椅上,疲憊地閉上了雙眼。 一旁的小太監趕緊上前給他揉著太陽xue。 過了良久,太上皇吐出一口濁氣,半是欣賞,半是惋惜,道:“北靜太妃,巾幗不讓須眉?!?/br> 太上皇的聲音低了下去,身旁的小太監聚精會神,支起了耳朵,方聽到幾句幽幽的嘆息:“孤的這些兒子里,竟無一人可以比得上她?!?/br> “當年將她賜婚北靜王,到底是孤做錯了?!?/br> 入夜,南安太妃仍是不肯安歇,一雙眼睛哭的通紅,聲音沙啞,仍然兀自喊著“我苦命的兒”。 寶釵請了徐朋義前來問診,南安太妃卻不讓他把脈。 徐朋義無法,又只得退下。 寶釵跟著他出了里屋,屏退丫鬟,道:“母親膝下只有王爺這么一個兒子,忽而聽到這個消息,情緒一時難以自制,萬望先生不要介懷?!?/br> 徐朋義忙道:“不敢?!?/br> 徐朋義見寶釵雖然眼眶微紅,但規矩禮儀卻不曾廢,王府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她卻依舊把府上打理的井井有條,不禁對她生出幾分欽佩之心,因而在與她說話時,也比之前要恭謹三分。 寶釵微微皺眉,眼角眉梢寫滿了對太妃的關心:“母親年齡大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只怕還未等王爺歸來,她的身體倒先垮了。如此一來,我倒是成了不孝之人了,更有負于王爺臨行之時的托付。敢問先生,可有解惑之法?” 徐朋義自然知道寶釵問的是什么,略微思索一會兒,道:“我與太妃開上一劑安神藥,且讓太妃養養精神?!?/br> 寶釵輕輕搖了搖頭,道:“母親此時飯都吃不下,更別提藥了?!?/br> “不知先生,可有熏香之類的藥物?既不傷身體,又有利于母親安眠?!?/br> 徐朋義一怔,暗自佩服寶釵的心細如發。 如此心思縝密之人,在他的記憶力,唯有一位女子能與之平分秋色。 這樣一來,水汷縱然是真的出了意外,南安王府也不至于一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