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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他戰死之后,卻傳回了他戰敗被俘的消息。 朝堂之上,一時間炸開了鍋,文武二臣,分成了主戰、主和兩派。 在戰和之事上爭論不休,幾揮老拳,最終主和派占了上風,新帝一紙令下,要求南安太妃嫁女和親。 南安太妃自然是舍不得水雯,決定從勛貴中挑選義女。 水汷跟著南安太妃來到榮國府,別人視他如無物,賈母領來了寶釵、黛玉、湘云和探春,南安太妃點了探春,認為義女,代水雯遠嫁和番。 他心心念念的寶釵,長兄娶了個母夜叉,鬧得家宅不寧。 榮國府內御人不嚴,下人間嘴碎,竟傳出了“金玉良緣”的荒唐事,寶釵被壞了名聲,又因薛蟠打死了人,無緣選秀,只能嫁給寶玉。 原來上一世,在他戰死之后,竟發生了這么多事。 他一時大意戰死,于家于國無望,家族蒙羞,忍辱和親。 他那么喜歡的姑娘,嫁人之后,受盡丈夫冷落,饑寒交迫下,活活凍死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冬季。 夢境中的場景太過真實,真實到讓水汷幾乎以為,那些慘不忍睹的畫面,確實是上一世他戰死之后發生過的。 那些夢境,如鈍刀子割rou一般,一刀又一刀,剜著他的心臟。 終朝只恨聚無多,及到多時眼閉了。 癩頭和尚與蓬頭道人的話仍縈繞在耳邊,水汷握緊了床上棉被,手腕上青筋漸顯,昏沉的腦袋卻慢慢清晰起來,這一世,他不想再錯過。 他那么喜歡的一個姑娘,恨不得摟在懷里,捧在掌心,然而在別人那里,什么都不是。 南安太妃來的很快。 甚至沒來得及梳妝洗面,鬢間松松的,斜斜插著幾支累絲赤金簪子。 眼眶紅紅的,不過短短幾日未見,她瘦的整個人都脫了形,憔悴的不成樣子。 水汷深吸一口氣,心思沒有半分猶豫。 南安太妃坐在水汷床邊,話還未開口,淚先落了下來。 好半晌,方止住了淚,抽抽搭搭道:“你若有個三長兩短...可叫我...怎么活??!” 水汷手指動了動,沙啞著嗓子,安慰了她幾句,見她面色漸好,水汷話鋒一轉,便提到了寶釵:“母親,我要娶薛家姑娘?!?/br> 水汷沒有用“想”,更不是什么商量的口吻,坦坦蕩蕩,劍眉下,兩只眼睛雖然布滿血絲,卻異常明亮,帶著不可置疑的斬釘截鐵。 南安太妃呼吸一滯,抹著眼淚的帕子瞬間落了下來。 她素知兒子是個極有主意的人,但婚姻大事,又豈是兒戲? 那薛家姑娘容貌性情雖然樣樣拔尖,但不過一介皇商,于水汷仕途并無半點益處。 更何況,又有著一個慣會惹是生非的兄長,人送外號“薛大傻子”,這樣的人家,女孩縱然是天仙一般的人物,也斷斷娶不得。 南安太妃想到此處,脫口而出:“不行,我不同意?!?/br> 水汷艱難地起身,跪在跪在南安太妃面前,一句一頓道:“母親,請恕兒子不孝,婚姻之事,只能我自己拿主意?!?/br> “人生一世,說短不短,說長不長,若連余生相伴之人都要委曲求全,那我要這潑天富貴又有什么用?” 水汷不能,也不想再次放手。 他已經錯過她一次了,他不想再有第二次。 清思殿中,淳安公主因為癡傻的原因,越發地粘寶釵了。 原本伺候寶釵的宮女彩娥,在圍獵場中被亂箭射死,太后又讓人撥了一些人過來伺候,想及寶釵如今也是公主伴讀,便讓她從家中挑上一個丫鬟進宮伺候。 寶釵走后,薛母挨不住薛蟠癡纏,擺了席面,開了臉,把香菱給薛蟠做房里人,自然不好再進宮伺候寶釵。 薛母思來想去,挑了機靈直爽的鶯兒進宮伺候她。 這日鶯兒伺候寶釵梳洗,剛取下她項上的金項圈,便一眼瞥見上面異樣,忍不住問道:“姑娘,這上面的字怎么不見了?” 寶釵道:“哪里不見了?” 接來金鎖,上面金燦燦如舊,卻不見了往日的“不離不棄,芳齡永繼”之字。 寶釵一怔,想起那夜癩頭和尚在圍獵場的話,細細思量一番,收了金鎖,低聲囑咐道:“沒了就沒了,也不是什么要緊的事情?!?/br> 太上皇不再提尚公主之事,王熙鳳也漸漸安了心,往娘家跑的也不如前一段時間殷勤。 經此一事,王熙鳳頓覺賈璉態度對二人生活的重要性,也不再聽不進陪房丫頭平兒的勸,對于榮國府的管家權利,不再大權獨攬,該歇息時便歇息,再不強撐著病體過日子。 一連請了幾位名聲在外的太醫,細細診治她累積的病癥,守著賈璉,過好二人日子。 王熙鳳原本就容貌傾城,賈璉對她略有微詞,也不過是因為她太過強勢,得理不饒人的性子,如今見她待自己越發溫柔,喜歡都來不及,哪里還有心思去沾花惹草? 淳安公主容顏在他腦中一閃而過,便一把摟過面前光艷逼人的王熙鳳,蜜語甜言,哄得王熙鳳花枝亂顫,再不提公主之事。 夜幕降臨,大明宮中琉璃宮燈高高掛起,照的宮殿如同白晝。 左立跪在太上皇面前,良久應聲而去。 摘了片四季常青的枝葉,含在嘴里,吹出幾聲哽咽的音符,隱藏在大明宮四處的暗衛聽到聲音,立即往他身邊趕去。 暗衛們皆帶著一張銀色面具,遮去了大半張臉,露著的眼睛看不出一絲情緒波動。 左立緩緩道:“三天時間,查清圍獵場叛亂?!?/br> 冷月暗淡無光,斜掛在夜空,四周群星閃耀,匯聚成銀河,璀璨奪目。 暗衛斂聲息語而來,又悄無聲息而去。 風吹枝頭,飄下幾片葉子,落在雪上,靜謐無音。 轉眼間,又只剩左立一人。 左立攤開掌心,薄薄彎刀,反射著他銀晃晃的半張面具。 運起輕功,來到南安王府。 王府守衛暗樁眾多,不輸于北靜王府。 左立站在枝頭,星光燦燦,宮燈冉冉,那個英氣逼人的少女正在院中舞槍。 槍尖挑起一片雪花,紛紛揚揚落下,暮然間枝頭銀光一閃,水雯反手甩出袖中飛刀,驚起飛鳥無數。 水雯抬頭,枝頭并無異樣,暗笑自己的多心。 銀槍放回兵器架,回屋換了身衣裳,去瞧白日里與南安太妃發生了爭執的水汷。 左立攤開手掌,薄薄的刀面上,雕刻著海浪祥云。 水汷一連睡了幾日,到了晚間,便沒有了睡意,一封封蓋著他私章的信件加急發了出去,又提筆寫字,下帖子請榮國府眾人來府上一敘。 水雯來時,水汷正歪在床上寫帖子,字跡如雞抓,水雯見了,嘴角不自覺抽了抽,坐在椅上,撿了塊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