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80
,這個問題太寬泛了,你說什么叫好呢? 靜了靜,劉熙問:“你們身上還有多少錢?” 吳祈寧捏了捏自己單薄的口袋兒:“本來還有兩萬,前兩天打點在寶鼎軒了。手頭兒也就剩下一千四?!?/br> 李文蔚嘆口氣:“我還九十八。哎,你們別瞪我,我還給車加了一百塊錢油呢?!?/br> 盛欣說:“我還有二百多吧?!?/br> 丹朱怯生生地說:“我有五百四……盛欣jiejie……” 李文蔚呵斥:“你留著,要給也得給我啊?!?/br> 丹朱小聲地“哦”了一句,悉悉索索地掏口袋兒。 吳祈寧笑:“丹朱,別理她?!?/br> 劉熙點了點頭:“我還有三千一。哎,我看,怎么也夠了?!?/br> 吳祈寧說:“公司賬上還有點兒。集裝箱、報關,我看了看也夠了。不碰上事兒……就夠了……” 想一想,大概是夠了。 當抽象的“好”字兒被量化了之后,大伙兒不由得都松了口氣。不一會兒,屋里隱約有了鼾聲。也是,這一天,夠折騰人的。 吳祈寧翻了個身,對著白花花的LED燈,她睡不著?;蛘卟恢皇谴萄鄣腖ED燈光燈的緣故,她忽然開始想念自己的家,自己的臥室,以及床頭那一盞昏黃的小夜燈…… 那盞燈是穆駿和她同房之后專門為她安的,當時是笑嘻嘻地說方便他燈下觀美。吳祈寧覺得穆駿單純是擔心吳祈寧起夜害怕而已。 很溫暖的,昏黃色的光源…… 迷蒙間仿佛魂魄離體,她渾渾噩噩地坐在熟悉的房間里,柔軟溫暖的大床,玫瑰色的窗簾,屋子里有沐浴過的味道……有個聲音說:“你別怕,我陪著你……” 是誰踏在小樓的木質階梯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讓人耳熟又心安,聽著聽著,莫名就會紅了雙頰,一點兒點兒羞澀的期待,新婦等待良人入房的期許和驚恐…… 一轉頭,分明穆駿已經微微紅著臉坐在了床邊兒,床上嬌嬈的女子發如墨玉,身段玲瓏…… 他千般溫柔萬種體貼地握著她的手,放在嘴邊輕輕地吻。 大好兒郎,如花美眷。 吳祈寧往后退了兩步,非常困惑地思索,那么……那么……我是誰……我為什么在這里看著…… 床上的一對鴛鴦在溫存燕好,絲毫不避諱她的存在。 她分明聽到,穆駿在一聲聲地喊她:“寧寧……寧寧……” 吳祈寧恐懼地搖頭:不……她不是的……穆駿哥……我……我才是…… 倏地,床上的男子仿佛痛極地抱住那具rou身,吶喊出聲:“小顏……” 果然是她,果然是她! 吳祈寧飛快地往后退,猛地碰到了什么,后背硌地好痛,她駭然回頭,自己已經抵在了桌子旁邊兒。這張實木的大寫字臺,年代久遠,木質醇厚,穆駿時時坐在旁邊繪圖推演著什么,她再熟悉不過。 此時桌面上紛亂散落著藍底金字兒的紙張…… 穆駿的字跡宛然其上,筆畫嶙峋: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 莫名地毛骨悚然,有人在憑空問她:你為什么抄經?! 吳祈寧慌張且本能地脫口而出:“因為我覺得老天爺待我不好……因為……因為我覺得老天爺待我不好!”聲聲都是極大的委屈。 再回頭時候,床上好女,分明露出了盛顏的眉目,她柔弱無骨,正隨著穆駿而動,整個身子仿佛都能化在那人的身上…… 她直勾勾地看著她,朝她露出一個極盡妍媚的微笑,說:“你還來干嘛……我們個個都想你死……” 那樣惡毒的聲音,那樣端麗的容貌,不,那不是盛顏,那是喬娜! 巨大的黑暗鋪天襲來,吳祈寧后退了兩步,一下子墜入了無盡的虛空。 快速的,沒有盡頭的墮落感覺。 吳祈寧緊緊地咬住了牙,用拼命的力氣咬住。 她發狠地想:不,我不能哭。路是我選的。我沒有資格哭。 吳祈寧驀地翻身而起,原來是南柯一夢。 她看了看身邊,白花花的潔凈室里,大家睡得正香。 摸出來手機看一看,四點半而已。 吳祈寧坐在解剖臺一樣的大工作案上,怔怔地發了一會兒呆,卻再也睡不著了,她覺得自己的右眼砰砰直跳。 驀地,旁邊兒李文蔚說:“你怎么了?做噩夢了?”她壞笑:“還是想我師哥了?春夢?” 吳祈寧想了想夢的開頭,果然有點兒赧然:“吵到你了?你怎么醒了?” 李文蔚也坐了起來,她擺弄著手機,輕輕地吐了口氣:“白瑞明……現在登機了……他說情況很不好……” 吳祈寧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李文蔚默默地把被子披到身上,爬上了吳祈寧的“床鋪”,吳祈寧向左邊兒讓了讓,于是她們倆肩并肩地躺著,看著頭頂上的冷光燈,一言不發。 過了一會兒,李文蔚“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這張桌子,真像解剖臺……” 吳祈寧也樂了:“那你下去吧?!?/br> 李文蔚搖了搖頭,她拉住了吳祈寧的手:“不,我陪著你。解剖臺也陪?!?/br> 好半天,她才聽見她含混地\"嗯“了一聲:“我也是……” 這就足夠了,李文蔚近乎滿足地想:這就足夠了…… 她們是在清晨摸出潔凈室的。 天還蒙蒙亮的時候,吳祈寧把大家轟起來,偷偷溜出工廠,在外面上了吳祈寧藏在一個路口之外的捷達,先是圍著廠子轉了一圈,眼看著沒什么異樣,盛欣打著哈欠抱怨:“你折騰什么啊,吳祈寧,你還嫌我們不夠累是怎么地?解剖臺都不許睡到天亮???” 吳祈寧開著車子,圍著工廠又兜了一圈,她總覺得有什么不對。 劉熙問她:“小寧,你到底是要干什么???有這個功夫不如咱們早點兒上班兒,包倆過濾器也是好的啊。我說小寧啊,你到底害怕什么???” 吳祈寧苦惱地咬著嘴唇:“感覺……就是一種不安的感覺……和那次在越南好像……” 車上這幾位就“嗨”了一聲,紛紛含蓄地表示不以為意。 說也難怪,我偉大祖國承平日久,雖皓首不是兵戈的比比皆是。像吳祈寧這樣兒有機會得創傷應激癥的,在國內還真是鳳毛麟角。 如果盛年或者穆駿,甚至黃鳳在,也許能對吳祈寧的感覺理解一二。 但是現在……真的只有她一個人…… 這一上午,讓吳祈寧過地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她老人家是百忙當中,親自瞪著盛川去了學校,丹朱進了補習老師的家門,才開拔回廠。 廠里面兒別看人丁冷落,但是干得熱火朝天,劉熙那兒把頭發一挽,正卷著袖子搬紙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