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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笑容猙獰,心覺不妙,將床底的蕭七徹底忘了,轉身奔向房門。才跑出兩步,兩條腿的膝蓋劃過兩道刺痛,他一個踉蹌,要不是扶住墻便直接摔跪在地上。他捂著膝蓋低頭一看,原本空無一物的半空突然憑空多出兩條血淋淋的黑色絲線,他的血沿著絲線飛快地滾動向兩端。眨眼間,原先溫馨怡人的病房里縱橫交織,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黑線,像一張龐大的蛛網,將關卿粘在其中。關卿滿頭冷汗地貼著墻,動也不敢動。金睿毫無阻礙地穿過那些黑線,朝他走來,嘴里仍然咯咯笑著:“你跑不掉的?!?/br>他朝關卿伸出手,卻在碰到他的瞬間發出一聲慘叫。金色的光芒從關卿擋在胸前的羅經儀里拋出,像一簇熊熊燃燒的火焰將金睿的雙手燒得焦黑。金睿弓著腰捂著燒黑的雙手倒退兩步,他牙縫里發出猙獰的嘶吼:“關卿!”關卿眼睜睜地看著他抓著自己的頭發,摘假發套一樣猛地撕開頭皮,將整具皮囊一寸寸從顱骨往下扯了下來,露出紅紅白白的肌rou組織。他脫得極快,剎那后地上多了一堆層層疊疊的帶血人皮。撕掉這層人皮后他如掙脫了層枷鎖,行動自如了許多,竟不管不顧地直接朝關卿抓去。關卿倒吸一口冷氣,大罵道:“蕭七我日你大爺!你特么還想在床下看戲看多久!”一道身影閃現在那具血淋淋的rou人之后,雪亮的刀尖直接穿過后背捅進它的心臟。利落的一刀之后蕭七倏地抽刀而出,又一刀猛地扎進它的脖子。這兩刀直接扎得它血涌如注,蕭七面不改色地在它心臟再補了一刀,刀尖破開胸膛,一刀純黑的符紙扎在刀尖上。“嘖,就知道這貨不敢上真身來?!笔捚呱斐龃髦鴤€皮手套的手摘下符紙,一腳蹬開痙攣的軀體。沒了符紙之后,那團rou塊一樣的身體漸漸化成一灘nongnong的血水。關卿抱著他的小羅盤瑟瑟發抖,咬牙問:“你早知道它今晚會來是不是?”“猜得?!笔捚哂么蚧饳C將符紙燒了,“納音養出來的東西一般都偏執之類的毛病,這貨對你一時半會肯定死不了心?!?/br>關卿怒了:“那你為什么不干脆它一進來就三刀捅死它!看我上躥下跳,差點被片成生魚片很好玩嗎!”“我不確定它有什么底牌,”蕭七從衛生間里找了個拖把出來,開始清理地面,“親,有我在你不會成為生魚片的親!你看,要不是你,它怎么會輕易脫了那層皮囊呢?!?/br>關卿拿羅盤對他一通狂捶:“親你妹的親!你這個老畜生,居然拿一個病人當誘餌!”蕭七被他捶得也怒了,將拖把一扔吼道:“關小卿,你就是這么對你救命恩人的?!我看你是欠日!”“日??!你有本事來日!”關卿剛吼回去,就被拎起來扔到了床上。他倏地消停了,小聲的,弱弱的,后悔地說:“我現在道歉,還來得及嗎?”蕭七慢條斯理地解皮帶:“遲了?!?/br>關卿看他是動真格的不是開玩笑,頓時六神無主。腦子一發熱撲過去,牢牢一把抓住他的腰帶,厲聲道:“冷靜!蕭大七,冷靜!沖動五分鐘,后悔一輩子?!?/br>蕭七跪坐在床上俯視趴在他腿間的關卿,那個姿勢別提多讓人熱血沸騰,他冷酷地說:“我看你真是找艸?!?/br>關卿渾然不覺,可憐兮兮地仰視他。明知道他是裝可憐,蕭七仍然心軟了,他想關卿大概是老天派來專門克他的魔星。蕭七保持著冷酷無情的面孔,說:“你起來?!?/br>關卿不依,帶著點鼻音撒嬌一樣討價還價:“那你不日我?!?/br>蕭七:“……”他忍著抽搐的額角:“你再抱下去就說不定了?!?/br>關卿吁了口氣,大咧咧地松開蕭七,還找死地拍拍他鋼板一樣結實的小腹:“親,練得不錯啊親!穿衣顯瘦,脫衣有rou?!?/br>蕭七的身材確實不像一個商人,精健堅硬的肌rou,強悍硬朗的線條,比雞仔似的關卿更像一個摸爬打滾多年的刑警。“你再摸摸看?”蕭七聲音里帶著欲求不滿的火氣。關卿不敢再作死,乖乖地縮進他的小被子里躺好,忽然他又坐了起來,動動鼻翼,像只小狗似的在蕭七身上嗅了嗅,抓起他的襯衫往上一掀。麥色的腹肌和后背上血痕累累,一看就是剛才被那些條黑線劃傷的,有些淺一點的口子血已經凝固了。關卿盯著那些傷口不說話。蕭七不耐煩地將襯衫一把拉了下來:“一點小傷而已?!?/br>哪怕是重傷,男人嘛,在前男友面前總是要點面子的。關卿默不作聲地跳下床,赤著腳在這間高級病房里一通翻找。蕭七叫道:“關小卿!我和你說了多少次,不要赤腳滿地跑!著涼了怎么辦!”“閉嘴!”關卿惡狠狠地兇道。蕭七不說話了,有的時候前男友的話還是要聽的,說不定哪一天就轉正了呢。關卿找到了個藥箱,可能是為臨時急救做準備的。他從里面翻出了酒精棉和止血繃帶,兇狠地“撕”開蕭七的襯衫。蕭七十分配合地讓他脫下了自己的衣服,順便還問道:“勁夠大嗎,要不要我幫忙?”關卿冷冷地看他一眼,將沾了血污的襯衫扔到一邊,夾起酒精棉小心地擦拭那些看上去面目猙獰的傷口。蕭七察覺到他的手有些抖,一邊忍著疼,一邊伸手插入他柔軟濃密的頭發里,貼著他的后腦溫柔地安撫他:“別怕,我不疼?!?/br>關卿埋頭給他清理傷口,又纏上繃帶:“我管你疼不疼?!?/br>蕭七覺得他刀子嘴豆腐心的樣子十分可愛,再次涌出想親親他的念頭,可是他生生遏制住了自己。他知道關卿心外有一圈密不透風的圍墻,那道名為失憶的圍墻始終是他兩之間不可逾越的界限。在沒想起過去的一切前,他兩誰都無法越過那堵圍墻。這讓蕭七有些心煩意亂,他不是醫生不了解關卿失憶的具體原因,按照他本人所說是車禍中大腦受損從而失去了過去的記憶??墒菑年P卿的記憶來看,他并不是完全忘記了過去的一切,他記得自己的母校,也記得父母,也記得小時候居住的鋼廠……關卿的記憶是點狀的,就像大學期末考老師畫的重點,基礎的,必背的,他都記下來了。然而更細節的,他就一無所知了。這太生硬了,生硬得讓蕭七不得不懷疑關卿“失憶”的真正原因。關卿給他處理好傷口,放好藥箱跳下床去洗手,下床的時候他的動作有些遲緩。蕭七手疾眼快地一把抓住他,重新拎回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