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等等我知道的要緊東西全挪到樓房里，每月初一回來上香。

    “房子？我看看是哪個小區的?！蔽覌屌d奮地想從我四叔手里搶過遺囑細看，四叔看了她一眼，她不敢再說話了，“是興勝街文苑小區的?！?/br>
    “好地點啊，好地點啊……那里的房子貴啊……是縣城最好的小區啊……去年才交的樓，她什么時候買的啊……”

    “不公平，老太太不公平，憑什么給她一套樓??？這么多孫子呢！都還沒結婚呢！”三嬸說道，“這是偽造的！一定是她偽造的?！?/br>
    “遺囑有公證處的章?！彼氖逭f道。

    “啥公證處！我不懂！我不懂！我們兩口子還帶著孩子租房住呢！我要房子！”她上去搶鑰匙。

    “是啊，老太太的神龕都是實木的呢，不知道是什么木頭……早些年大地主的呢……”大伯也念叨了起來，“拿糧食換的啊……挨餓那年的糧食……”

    “還有那些神像，都不知道是哪年的，古董呢……”五叔說道。

    “也許里面藏了錢和存折呢，奶奶就這么點錢？”大堂哥說道。

    “你們想干什么？這些全都是我……我家多多的！”我媽沖到了門口阻擋他們。

    “誰說是多多的？我們不承認遺囑！不承認！”他們推開我媽沖了過去……

    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沖吧，搶吧……都拿走吧……說起來是“一家人”牽扯到了利益互相撕咬的時候比仇人還要兇狠。

    我看著四叔，四叔看著我……“多多，快畢業了吧?！?/br>
    “嗯?！?/br>
    “找工作了嗎？’

    “還沒開始找呢?！?/br>
    “到四叔的公司來做事吧?！?/br>
    我抿嘴笑了笑，“不了呢?！?/br>
    四叔也笑了，我們倆個留在空蕩蕩的東屋，聽著他們在西屋搶神龕，搶神像，翻香燭紙錢……同時長長地嘆了口氣坐了下來。

    “老太太早就安排好了?！彼氖逭f道。

    “嗯?！笨蔀槭裁床蛔屛一貋砟?？

    “她剛強了一輩子……”

    “嗯?！?/br>
    “她走了，有些章程該改的也該改了，不能總守著老輩子的老理兒活著……”

    “四叔，我還小呢，什么都不懂?！?/br>
    “嗯?！?/br>
    我看向窗外，一道影子一閃而過，它們來了……那些在西屋里搶來奪去的人永遠也不會明白，奶奶和我從來都只是保管者，那些東西真正的主人是它們，不經它們的準許，那些東西是不能動的。

    四叔也看見了，他站起身彈了彈身上不存在的灰塵，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只印了一個電話號碼的名片，“我得走了，下午的飛機飛香港，有事打這個號碼，隨時能聯絡得到我?！?/br>
    “謝謝?！蔽医舆^了名片。

    他推開門邁過門檻，我看著他的背影，他的腳，他的鞋……“四叔，奶奶沒錢?！?/br>
    “呃？”

    “奶奶這些年賺的錢，除了生活費和留給我的學費都散出去做了功德……姐妹們的學費，奶奶留下的錢，是您出的吧？”

    “是我給老太太的生活費?！?/br>
    “不是‘房租’嗎？”奶奶把四叔匯來的錢一直稱為房租，租她zigong的房租。

    四叔轉過頭看著我，笑了，他笑起來的時候有兩個酒渦，英俊得驚心動魄，聲音像是電視播音員一樣的好聽充滿磁性，“她是這么跟你說的？這老太太啊……老小孩小小孩，老人就像孩子一樣?！?/br>
    “是啊，像孩子一樣?！彼齾s從來沒向別人討過“房租”，就算跟大伯家只有一街之隔，她一樣沒讓大伯幫忙她做過一件事。

    我跟四叔都明白，奶奶——向他要“房租”并且把“房租”補償給我爸他們兄弟，是因為奶奶已經不把他當成自己骨rou了，這也是為什么我并沒有通知他奶奶去世了的原因。

    他沒再繼續說什么，而是像來時一樣風光的離開了，他走之后，我從炕沿邊摸到奶奶放在里面的古董火鐮，點燃了他的名片。

    這個時候西屋平靜了下來，然后是驚天動地的驚呼聲，他們有的抱著神像，有的抱著香爐，渾身都沾滿了香灰從西屋跑了出來，一路跑遠。

    我爸媽和鄭姚、鄭偉一個人也抱著一樣東西，跑到了東屋，看著平靜地置身事外的我?！罢k啊，鑰匙也讓他們搶走了?！?/br>
    “沒關系，拿去玩兩天也好?！蔽艺f道，我看向窗外，他們走得那樣急，沒看見黃色的影子如影隨形。

    作者有話要說：　　奶奶去世了，四叔正式登場。鄭家人還會再鬧半章，下一章黃書郎出場預告。

    ☆、第 11 章

    “你這孩子……怎么不緊不慢的??！這是咱們家的東西啊?！蔽覌尨舐曊f道。

    “是我的東西?！?/br>
    “你這孩子怎么說話呢？你的房子不讓我們倆個人住??？我跟你說啊，咱們家的房子馬上就要拆遷了，我跟你爸正愁找不著地方住呢……”她開始自說自話起來，婆婆剛去世，她就帶著笑容興致高昂地說起自己暢想的“美好生活”來。

    “那地方搞不好都沒裝修?！蔽业拖骂^，好累……不想說話。

    “我給你裝唄……到時候我們倆個住你的房子養老……咱們家的房子回遷之后留著給你弟弟娶媳婦用?！?/br>
    “媽，我不著急娶媳婦?！编崅ビ行擂蔚卣f道，我媽卻沒有意識到她說的話有多大的漏洞，是啊，他們住“我”的房子，回遷的房子給鄭偉當婚房，我跟我姐呢？我落了個署名權，我姐……寄居權吧。

    “傻孩子還害臊呢，你今年大二，畢業之后……”

    “我不回縣城，我跟同學都說好了，去北上廣……”鄭偉學得是當時很流行的計算機專業，說起來還是很好找工作的。

    “去北上廣有啥意思啊……一輩子買不起房子……你要是不想回縣城，就去省城投奔你大姐大姐夫唄……”大姐大學畢業之后考上了省城的國稅，有了一個很優秀的男朋友，我媽頗引以為榮，經常提起前途光明的女兒跟長相英俊家里很有勢力的女婿，據說在親家見面的時候也賣力表演了一番，還帶上了姚家的龍子姚鑫，席間還強力推薦“會開車”的姚鑫，希望“親家”能幫姚鑫找一份給領導開車的工作。

    “我跟他分手了?！贝蠼爿p描淡寫的說道，她把手里的香爐塞到了我媽懷里，又拿出那張銀，行，卡，“這錢我不要，留給鄭偉娶媳婦吧?！?/br>
    “你孩子，咋分手了呢？”我媽理所當然的把□□收了起來，jiejie不要奶奶的遺產留給弟弟在她看來根本不需要解釋。

    “性格不合?！眏iejie冷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