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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涼, 再加上一直保持著同一個姿勢,似乎是血液都凝固住了, 難受的厲害。    后半夜的時候,上下眼皮開始打架, 實在是困的不得了,差一點,就快撐不住了。    但是抬著眼里, 硬是一點兒都不敢合上。    就這么過去了很久。    大概她自己也不知道有多久,硬撐著抬眼,眼簾里有一抹亮色的光線,思思點點的,似乎是天已經亮了。    她嘗試著推了推柜門。    柜子不可避免的晃了晃,當時“嘎吱”一聲,驚的她馬上把手給收了回來。    又豎著耳朵聽了好一會兒,確定了沒有動靜之后,才憋著一口氣,直接推開了門。    屋子里這扇門原本是從外邊被鎖著,但是現下只剩下了半扇門,另外一半就倒在地上,被砍成了好幾塊,足可見其中之人,有多暴虐。    院子里雜草叢生。    昨晚天黑,對這周圍的景況看得并不真切,不曉得是如此的荒涼,而在這一片的荒涼中――    有兩具尸體。    她認得躺在門口的那一個,就是昨天晚上帶她進屋的那個男子。    一身的血,胸口一個大洞,血糊糊的一片似乎都已經完全凝住了,沉魚還從未見過這般的景象,驚嚇的當時差點就要喊出來。    幸好她及時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身子往后退了兩步,跌倒在地。    但外面似乎已經是沒有人了,沉魚回頭往柜子那邊看了一眼,想著自己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給白錦瑟找大夫過來。    拖了太久了,若不是她有毅力,一直強撐著,怕是料不定會有怎樣的下場。    于是她沒再猶豫,一腳跨過去,直接繞開了尸體,然后拔腿就朝前頭跑。    她不認路。    但她曉得,就這么一直往西跑總歸是沒錯的。    千陽鎮應當就在前頭。    只是她蜷在衣柜里整整一夜,手腳早就僵硬的不行,方才跑那幾下是僵硬到頭了,身上的酸麻勁沒上來,拔開腿,倒還叫她跑出了這個院子。    但是接著那股子勁來的也快。    急促的往上躥行,瞬間便席卷了全身的每一處,讓整個人都難受的厲害,當時不過一腳邁出去,人就已經不穩當的倒下了。    這山里的泥土地,比不得外面的大道,除了黃土泥塵就是石頭,冒個尖尖的小角兒出來,一碰上能直接鑲進人身子里頭去。    沉魚的手掌是瞬間就冒了血的,但是身上的酥麻之意實在太厚重了,厚重到讓她可以暫時忽略那些疼痛。    太難受的,噬骨啃咬的感覺一點點襲上,密密麻麻的,想站起來繼續卻是左右沒這個力氣,掙扎了許久只感覺渾身軟軟的。    接著有腳步聲傳來。    隔得尚遠,沉魚眼簾中出現一抹玄黑的衣角,衣角下邊隱隱顯出靴子的衣角,沾滿了黃泥,甚至是破舊的厲害。    讓她想起了那匪徒的傳言。    一塊石子就在手邊,她緩緩的伸手過去捏住,雖然知道自己這一舉動實在沒什么用處甚至可以說是毫無意義。    可當那腳步陡然加快朝著她這邊過來的時候,她完全顧不得那么多,抬手,直接把手里的石頭朝那人扔過去。    她這一慌扔的倒是準,悶悶的一身便砸在了他身上,然后她想站起身來,想馬上跑開。    但是抬眼的那一瞬間,她卻怔住了。    眼前人一身黑色衣裳,是他不經常穿的顏色,所以才叫人越發的陌生,而一向挽的整整齊齊的頭發,幾縷發絲垂下,凌亂極了,特別是面容上的一片倦色,胡茬滿面,顯然是沒時間去收拾,才會變成這樣。    這完全不像是裴笙了,可是如今他站在她面前,她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這是裴笙,就是她的夫君。    眼淚瞬間溢出眼眶。    裴笙手里捏著她方才扔過來的石頭,清冷的面色中,是灼灼閃耀著,不那么容易能壓制住的眸光,看得出來,是欣喜的過了頭,便全歸為了平淡。    當時就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一腳踏出去怔住,便未再動了。    腳上有如千斤重。    他喉嚨微動,緩緩捏著手上的石子,啟唇,聲音嘶啞,像是沉然了許久才開口,但卻聽了讓人無比安心。    “葉沉魚,能耐了?”    沉魚這時候腳上的酸麻終于是緩了過來,她臉頰上還掛著淚,上前兩步,伸手,緊緊抱住了他。    她把頭埋在他的懷里,眼淚流下來就使勁的蹭,許久,似乎是緩和了一些,出聲,道:“夫君?!?/br>    ......    陸湛這人識路的本事不太好。    他昨兒夜里一路騎馬,都是跟在裴笙后頭的,也不曉得他要往哪去,要走哪條路,他唯一曉得的,就是自個兒跟緊他就是。    可是裴笙也不曉得怎么了,趁著他沒注意,突然就改了道,馬兒跑得又快,轉瞬間便沒了影。    把他一個人落在后頭。    所是這廂沒法子了,他也只能一個人順著大道往前頭跑,偏生這馬還要跟他作對,跑到半路就沒了力氣,越來越慢,幸好他是死勒了韁繩,顧不得那么多的往前邊跑。    日頭漸漸大起來的時候,才是隱隱瞧見了裴笙的蹤跡。    是他留下的記號。    陸湛想,他既然有這個工夫留下這些記號來,那想必,是已經找到人了。    心里的迫切越發的明顯,在那一刻有什么東西破芽而出,之后,便是緩緩生長。    那是再難抑制住的情感。    第98章 “車夫”    也不曉得裴笙從哪兒尋了一輛破馬車來。    說破那是實在破, 旁邊木板子松松垮垮的不說, 里頭連個可以墊著讓身子更舒服點的物什都沒有。    可是沉魚卻并沒有說旁的,連一句抱怨的話都沒有。    大概是之前受的苦已經夠多了, 這會子雖然看見裴笙,覺得心中異常委屈,但顧及眼前的狀況, 便曉得, 是要該所思慮一些的。    白錦瑟現在的情況很是緊急,不能再耽擱了,要快些去前面鎮上, 找了地方落腳,再尋了大夫來才是。    除開裴笙尋來的這馬車,破落的院子外頭,還有一輛已經破的不成樣子的車輛, 大塊大塊掉了黑漆的木板散落在地,而在那一片黑色中間,有一片湖藍色的錦布。    這是......    沉魚這才想起另一個人來。    “阿瓷?!背留~呢喃著出聲。    昨兒晚上她和白錦瑟被送進了屋子里管著, 阿瓷應當就留在馬車里了,然而匪徒來過之后, 殺了那兩個男人 ,卻沒看見阿瓷的身影。    她是跑了, 還是......被匪徒帶走?    “什么?”裴笙這邊給陸湛留了記號,聽見沉魚的聲音,以為她有什么事, 便是回頭,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