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撐開深藍色的格子傘,走入雨中,像極了漫畫里色彩鮮明的特寫,原來我的世界里也有那樣一位男生,讓我覺得整個校園的景色都因他而亮麗起來。 他轉頭:“傻站著干嘛?” 我收起已經打開一半的傘,就那樣甘愿地被蠱惑了:“你幫我撐吧?!?/br> …… 我不知道他當時心里是怎么想了,他竟然沒有立即答應,他竟然還要考慮!一,二,三,我在心里等著那個回答。 而后他笑了:“還不下來?” 我像只海洋深處的魚,歡快地游向我的光源,在他的傘下,自成一個世界。 “你快說啊,怎么猜到是我的??!” 他把傘向我這邊偏了偏:“這還用猜嗎,看到網名已經猜到一半了——‘無邊落木’,你那么愛引用詩詞,當然會把自己的名字和詩聯系起來;還有就是,我覺得好笑,你居然說自己是書呆子,拜托,你林瀟逍在我們年級任何一個人眼里都是大神般的存在,誰敢說她是書呆子啊,所以咯……” “所以你說我厲害、說我可愛都是在試探我!” “喂喂,我是真心的好嗎?” “少來了,我才不信呢!”我把頭轉向一邊,卻看見整只傘幾乎都在我這邊,把我保護得一絲不茍,而他——他的左邊肩膀都被淋濕了,睫毛仿佛氤氳了一股水汽,讓人怦然。 我把傘一推:“大男子主義!別想用感冒當借口不來上課哦!” 過完馬路,他說:“喂,還不把傘拿出來,想讓我送你回家???” 我一把撐開手中的折傘,和他分道揚鑣:“不用!謝謝!” “不客氣!再見!” 第10章 危機或轉機 10 可是時間又曾饒過誰呢。 在小吵小鬧的快樂相處中,時光已經不知不覺地從06年夏天,滑向07年,08年,我們肆無忌憚、沒心沒肺的日子終究還是揮霍到了盡頭。 07年的夏,我們升上初三。每一次的月考,我都能穩穩地拿下第一,毫無懸念,并且遠遠地甩開第二名,爭取市一中的保送考試,不止是我,也是父母、老師、同學心里默認的。那個夏天并沒有停留太長時間,只不過經歷了四次月考,就到了08年,未來不可避免地擺在我們每一個人的眼前。那個時候,除了學習、學習,還有做出選擇。 可是張君易……張君易的成績雖然不算差,在年級稱得上是中上水平,但想通過市一中淘汰率極高的保送考,可以說絕無可能。其實我的決心并不堅定,因為我覺得我的成績雖然在年級遙遙領先,可是驕陽中學的實力在市里根本排不上名次,這只是一個三流中學,我這三年的成績根本做不得參考。 可是對一流中學的報考,他似乎比我還堅定。他說總要去試一試才不會后悔,考不上大不了回來參加市統考。 以他當時的成績,保送市里一所二流高中旭陽中學,明明勝算更大。而班里其他成績較好的同學也都是選擇旭陽,包括程熙。班主任曾經找過他談話,旁敲側擊,告訴他不要浪費這一次機會,不要去以卵擊石??墒撬廊贿x擇了市一中,為了他的這個決定,我耿耿于懷,在好幾個夜里輾轉難眠。 由于我的遲遲未決,班主任和年段長也找過我談話,他們說我們學校已經好多年沒出過一個保送市一中的了,他們都很看好我,覺得是我的話一定可以。 爸爸也說:“那不是你從初一一直以來努力的夢想嗎?不要被無關緊要的事情影響你的選擇?!?/br> “萬一失敗了呢?” 我怕輸。第一的光環在身上太久,我已經沒有當初作為初一新生從頭開始的勇氣。市里為了搶生源有個不成文的約定——所有重點高中的保送考試都在同一天,意思就是考不上這所,你也沒有退而求其次的機會。萬一失敗了,其他成績不如我的同學通過了保送考,不用來上課了,在家里輕松自在,而我卻要和那些成績最差的同學,在教室里繼續上課,準備七月的中考。那樣的林瀟逍,太可憐了……我,我不敢去想失敗后畫面。 而在我掙扎的同時,有三所學校的招生辦負責人向我拋來了橄欖枝,一所是市級的民辦學校,口碑一般,可里面有個‘恩來班’,高考重點大學上線率在本市名列前茅,他們說我去了就可以和‘恩來班’里面每一個像我一樣優秀的同學一起切磋,備戰‘985’‘211’大學;一所是旭陽中學,那校長是我爸以前的數學老師,在我猶豫期間,經常找我爸出去‘做思想工作’,但我爸以我意愿為先,推辭無數次;還有一所是鄰市的一所重點高中,我并不了解,但跟人打聽之下,那所的也是在他們市數一數二的高中,只是管理極其嚴格,一個月才能回家一次。他們開出的條件,就是三年學雜費、宿舍費全免。 可是我怎么會不知道,這三所學校如果真像他們吹噓的那么優質,還用靠這種手段搶生源嗎?而我如果真像他們吹捧的那樣優秀,為什么我最向往的市一中不來聯系我? 要么三選一,要么拋棄苦心經營的一切,不問結果如何,背水一戰。 ——那時的我,該是多么天真,多么以自我為中心??!我以為第一的光環與榮譽,對我是那么重要,我沒有了那些就什么都不是。其實和漫長的人生比起來,那短暫而毫無含金量的‘第一’,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笑話。一個初中生自認為“天大的事”,根本什么都不是。 爸爸說:“你現在失敗了根本不算什么,但是你不去嘗試,一輩子都會為了錯過這個機會而后悔?!?/br> ——事實證明,老爸永遠是對的。他一語成讖了,我放棄了參加市一中的保送考,我能不能考上,我永遠無法知道那個答案了。 那是個晚霞似錦,殘陽如血的黃昏,有時候覺得大自然真是優秀的調色師,用這樣悲傷的天色去勾勒這最后的溫暖,以至于回憶里都充滿了這樣凄美的顏色。 我走在張君易的右邊,今天是報名截止日期,我最后一次問了他那個問題:“張君易,你為什么那么堅持要報市一中?明明知道考不上的,不要告訴我什么‘想要去嘗試’的鬼話,我相信陳老師和你爸媽都跟你說過很多次了,那是不可能事件啊?!?/br> “因為我不想看你考不上,最后可憐兮兮地坐在教室里準備中考?!?/br> 他的語氣散漫而隨意,像他無數次故作滿不在乎的樣子??墒俏覅s覺得那是他最認真的時候,他雖然故作輕松,我卻不想讓他賭上未來的真心就這樣被吹散在晚風里。所以我很用力地睜開眼睛想要看清了他的每一個表情,可是風把我的眼睛吹得酸疼,吹出了眼淚,在一片朦朧中我記住了他最讓我心動的樣子。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