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媽肚子里呢。＂譚震威怒道。

    小五笑的快要直不起腰來，道，＂得，您別以為我部隊出生得就沒文化，您出生得時候新中國都成立了，還一槍一個洋鬼子，編！您就接著編，把我爺爺當年的英雄事跡攛掇攛掇往自個兒身上套吧您。＂

    譚震威佯怒，＂行啊，小兔崽子，得了，少在那兒耍嘴皮子，說正經的，部隊就教了你這么些個玩意兒？軍人隨隨便便把槍掏出來意味著什么你知道么你？＂

    小五正了正神色，道：＂意味著什么？＂

    ＂軍人隨隨便便把自己的武器交給別人就好比男人赤身在街上裸奔，給我長點記性，下次再這樣，上繳?。⒆T震威瞥了眼他道。

    小五悻悻的把槍別回腰際，隨即行了個軍禮，喝道，＂是，長官?。?/br>
    譚震威滿意的點點頭。

    ***

    這天，譚震威去醫院看佳妮，難得有一次，她竟然醒著，兩眼無神的望著他，＂爸，你今天沒事？＂

    譚震威忙上前，道，＂嗯，不光今天沒事，以后都沒事，大把的時間陪你。＂

    譚佳妮點點頭。

    他好像好幾天沒出現了，終究還是厭惡她了嗎？這么臟的她，自己都忍受不了何況是他呢？

    譚震威拿出她最喜歡吃的點心遞到她嘴邊，笑道，＂妮妮，這是你林阿姨做的你最喜歡吃的栗子糕，你快嘗嘗看。＂

    佳妮微詫，＂爸，你和林醫生？＂

    譚震威笑著反問，＂怎么了？有問題嗎？你放心爸爸不會再娶的，爸爸現在心里只有你和小五。＂

    佳妮搖了搖頭，＂爸，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林醫生人很好，mama已經不在了，這么多年妮都不孤獨嗎？＂

    譚震威第一次覺得女兒長大了，眼眶忍不住微微泛酸，嘆氣道，＂也孤獨也寂寞，但是相比你mama，這些又算得了什么，做錯了就是做錯了，爸爸必須要為自己犯的錯承擔后果。＂

    佳妮喃喃重復道，＂承擔后果？＂

    譚震威心里一陣酸，將她攬進懷里，道，＂妮妮，你不一樣，你是爸爸和哥哥的寶貝，你盡管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有爸爸在呢，還有哥哥，哥哥也會保護你的。＂

    佳妮瞬刻便落了淚，她一直以為爸爸當官，自己從小就跟別的孩子不一樣，別人家孩子的爸爸特別慈祥溫和，而小時候她的爸爸對她和哥哥總是特別嚴肅，經常不見人。

    現在，她似乎體會到她爸爸其實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男人。

    譚震威最終還是見了秦玖炎，他剛一踏入大院的時候，譚震威正跟小五在下棋，兩人廝殺的很認，良久才發現他進來。

    秦玖炎走上前，微微一俯身，＂伯父。＂

    譚震威目光專注地盯著棋盤，輕＂嗯＂了一下便沒再出聲。

    隨后，棋局總算結束了，小五輸了，輸了十幾子。他似乎隱隱能察覺到譚震威要跟他說的事兒，心底涌上一股濃烈的不安。

    小五沖著他不斷使眼色，疑惑更重。

    譚震威輕抿了一口桌上的茶，威嚴的神色盯著他看了半晌，才緩緩開口，＂老二，小五剛剛跟我說了你的病，好點了嗎？＂

    秦玖炎瞥了眼小五，道，＂嗯，好多了。＂

    譚震威放下手中的酒杯，點了點頭，道，＂你也知道佳妮現在的情況不太適合談婚論嫁。你和你哥的意思我都明白。你現在情況又是這樣，還是先把自己照顧好吧，能照顧好自己才能照顧別人，對嗎？＂

    秦玖炎徹底明白譚震威這是在變相拒絕他，心里一緊，＂伯父，這是她自己的想法嗎？＂

    ＂是我的意思，也是她的意思。＂

    秦玖炎點了點頭，心道，那便給她時間吧，這么大一個傷口總要給她時間去愈合吧，他除了等還有別的選擇么？

    她等了他那么久，這次換他等她吧，他以為總能等到的不是么。

    僅僅是他以為而已。

    不出幾天，便傳出譚佳妮要跟秦穆結婚的婚訊。秦玖炎發了瘋似的沖進了醫院，秦穆正替她掖著被子。

    他怒氣沖天，卻沒發現她眼角掛著的淚珠，沖上前，拽著秦穆一把拉出了病房外，狠狠將他摁在墻上，提著他的衣領，怕吵醒里頭的人，啞著嗓子吼道：＂你說，你到底對她做了什么？＂

    秦穆微微勾著嘴角笑，＂秦玖炎，你輸了，我說她會選擇我。＂

    秦玖炎此刻早已失了理智，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弄的狂躁不安。她怎么會選擇他。

    再也抑止不住，一拳揮上秦穆的側臉，兩人便在走廊傷廝打起來，路人紛紛圍觀側目。

    剛趕來的小五看見的就是這一場景，嚇的忙上前躋身進入戰斗，拉開扭作一團的兩人。

    ＂二哥，你先冷靜點?。?/br>
    秦玖炎早已如發泄的野獸，一旦找到出口，就再也停不下來。

    小五拉著他往一邊帶去，道，＂昨天爸問了問佳妮的意思，她自己做的選擇。這怪不了別人，只能怪你自己之前傷她太深。＂

    秦玖炎聽完他的話仿佛一軀被人掏空了的空殼怔愣在原地。也對，是他一次又一次的推開她，這一次終于被他推遠了，再也回不來了。

    他猛然蹲下身子失聲痛哭，仿佛一個無措的孩子，小五回身罷罷手，喊道，＂散了散了，該干嘛干嘛去。＂

    小五轉頭就又對上秦穆似笑非笑的目光，眉目一冷，＂二哥小時候老跟我提起你，說你是整個秦家最好的人，也是他唯一的哥哥。你看看這個唯一的哥哥對他做了什么？！雖然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活該，但是，你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主！正常人都不會在這個時候趁虛而入?。?/br>
    秦穆當場被小五的話怔在原地，他錯愕的望著秦玖炎的背影，那個被外界譽為王子一般的男人，此刻竟然狼狽的讓人心疼。

    秦玖炎再次斷了kimi的治療，整日整夜將自己關在房間里，拉上窗簾，擋住所有光線，只留一站暈黃的壁燈，房間猶如一個暗室，只有這樣他才有安全感，只有這樣，他才覺得自己不會被拋棄。

    許墨陽和小五剛踏進臥室就被房間內彌漫刺鼻的酒氣嗆到。許墨陽微微蹙著眉，摸到墻角的開關。

    ＂啪＂房間驟亮。

    刺眼的光線扎的秦玖炎的眼睛生疼，他此刻正坐在案板前給圖畫上色，兩人都被房間這凌亂不堪地一幕怔住了。

    許墨陽看著滿墻的畫，滿地的廢稿，驚詫問道，＂你在干什么？＂

    小五撿起地上的一張廢紙，是一張婚紗的設計稿，被涂涂改改很多次。

    驀的怔住，忙上前一把拽住他正在填色的筆，吼道，＂哥，你瘋了?。?/br>
    秦玖炎不動聲色的欲搶回筆，爭奪之際，卻有些顏料不小心滴在畫板上。

    怒火騰的從心底燃起，吼道，＂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