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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我該回去了,時教授在哪?陳章扶著門回頭去看,卻驚然發現時光瑞正站在他身后,銳利的眼神冷冷的看著自己。陳章悚了一下,他轉過身,正面對向時光瑞,后背緊緊貼著房門,努力想了想,迷茫的說:“時老師……我作業已經交上去了……”他靠在門上,閉上眼睛再次想了一下,嘴里斷斷續續的說:“不對,不是……我不保研,謝謝,謝謝時教授……”時光瑞看陳章走路不穩,怕他摔跤,便一直在他后面緊緊看著他,心里還想著若他不愿自己送,便給他招輛出租車,一路跟著看他回去吧。而此刻站在陳章面前,看著他醉的迷迷糊糊的樣子,時光瑞心里竟不知所措起來,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眼看著他身體歪歪斜斜的靠在門上,已經開始慢慢下滑,才急忙伸手去扶他。陳章困意來臨,朦朦朧朧中感覺有人靠近,用力將他扶起來,攙著他走了一會兒。陳章意識不清,身體不自覺的下滑,卻總是被人及時扶起來,緊緊的抱住,他感覺到那人身上溫暖的體溫和熟悉的氣味。他努力的想睜開眼睛,想清醒過來,然而腦子里總是混沌一片,眼皮沉的比山還要重。陳章感覺到自己被送到了一個柔軟而安全的地方,鞋子和外衣掉落,身體被人輕輕的安置好,有溫暖濕潤的氣息在臉上掃過,熟悉的像曾經在夢境中感受過一樣。校園篇041時光瑞輕輕將陳章的腰帶解開抽下來,好讓他睡得舒服一些。他俯身給陳章拉上一層薄被,仔細的端詳著陳章年輕的面容。他睡得不太安穩,眼珠在薄薄的眼皮里快速滾動,額頭和鼻翼有濕潤的汗液滲出。時光瑞從床頭扯下一張紙巾,輕柔的給他擦臉。他現在正做著夢呢。時光瑞突然想到,不知道自己是否曾出現過在他的夢境之中呢?如果出現過,自己會是以什幺樣的形象出現呢?在他心中,我一定只是一個嚴厲刻薄的教授吧。時光瑞不由想起不久前自己做過的那個夢。在夢里,他穿著女裝,像一個即將洞房的新娘,睜著眼睛,靜靜的坐在房間里,懷著渴望期待又忐忑不安的心,等待著陳章的到來,等他來圓這個夢。時光瑞也不明白自己為什幺會突然愛上陳章,一個甚至都沒見過幾次面的學生。在遇到陳章之前,時光瑞深信自己永遠都不會愛上什幺人。他甚至不知道什幺是愛。時光瑞從小就缺乏感情,他曾經疑惑過電視上的人為什幺會哭會笑會喜會怒,也不明白書里所描寫的那種如春雷爆發萬物驚蟄一樣的感情,他冷眼旁觀著這一切,懷疑這些所謂的感情都是人們所虛構出來,加大夸張,隨意捏合,人為制造的一種思想奢侈品。他的父母都是為人嚴謹、克己復禮的大學教授,既古板,又偏執,他們對內相敬如賓,對外禮貌待人,堅信人只要生存在社會上就必須這樣,講求克制,崇尚德行,遵行常規,把聲譽看的比一切都重要,唯恐落了別人半句口實,被人戳爛脊梁骨。時光瑞也正是在這種環境下被長大,他面對這一切,看的一天比一天更清楚,過的一天比一天更壓抑。他不負父母的塑造,習慣了自我壓制,獲得了無數名譽,成為一個父母眼里的“合格品”,一個人際中的好榜樣。然而他內心卻像是埋藏了一只蠱蟲,在人后,在深夜,在誰都看不到的地方發作,在他的血rou之下蠢蠢欲動,在他的靈魂里兇很掙扎,另他慌,使他痛,讓他恨。不得其解。時光瑞覺得那時候的自己像一個氣球。眼看著他被吹氣,眼看著它越來越大,眼看著它被塑成完美的形狀,被緊緊扎好。等待一根刺。第一次嘗試女裝是在初中的時候,鄰居在父母前笑他文文靜靜不像個青春期的男孩子,倒像個女孩。那時的他并無任何感受,卻立刻被父母斥走,在轉身的一瞬間,他看到了總是在人前保持平和的父母臉上,頭一次露出了不豫的神色。他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愉悅感。當晚,他躲在自己的房間里,脫光了所有的衣物,站在鏡子前細細觀察自己的身體,想象自己是個女人。后來,他開始偷偷買來女生的衣服飾品,試著把自己裝扮成一個女人的樣子。深夜無人亦無聲,他穿著薄薄的裙子躺在床上,看著漆黑一片的半空,內心是安逸而平靜的。那只可惡的蠱蟲終于安靜了。為什幺呢?時光瑞想過這個問題。后來,他知道自己這是一種反常規心理,一開始是因為擺脫父母控制、釋放壓力的快感,再后來,這種習慣逐漸成癮,便造就了一種癖好。這種癖好不為人知,只屬于自己,由自己控制獨自享受其所帶來的滿足感,由此難以自拔,愈陷愈深。他依然克制,冷漠,禮貌,將自己融入這個社會,在其中成為一個正常人,功成名立,人人向往。這是家庭帶給他的無法改變的影響。然而他知道自己已經不再屬于一個正常人了。他開始厭惡自己的男性特征,他憎恨那里不受自己控制,排斥由那里獲取的快感。他潛意識里覺得那里不該長在自己身上,它長錯了地方,它不屬于自己,那種感覺不該這樣出現,它讓人厭憎。時光瑞不是性別認同障礙癥患者,他不曾有過一點自己是女人的意識,更不沒有想過徹徹底底的變成女人。他之所以癖好女裝,熱衷于扮成女人,只因唯有這樣,才能讓他內心平靜下來,甚至偶爾能體會到一點悸動,或者說,感受到一點正常人所謂的感情。至于他的父母,身為大學教授的他們絕無法接受自己的兒子是個毫無感情的變態,但諷刺的是,后來時光瑞也得到了一個教授的稱號,站在所謂神圣的講臺上,刻板嚴謹地傳道授業解惑。沒有人知道他厚厚的西裝下,隱藏的是性感的女式內衣褲;正常人的身體里,堂而皇之的站著一個連自己都覺得不堪的靈魂。他沒有感情,因此不愛任何人;沒有欲望,因此也不需要愛任何人。在國外的時候,心理醫生曾診斷他為無性戀者,終其一生只會孤單到老,寂寞而去。他無動于衷。直到他遇到了陳章。一開始時光瑞并不知道那種感覺是什幺,那種內心巨大的悸動與詭異的窒悶感讓他忍不住感到懼怕,讓他想逃,逃得遠遠的一個人躲起來,可他做不到。他無能為力。他看見自己站在一座巍峨的雪山腳下,頭頂是鋪天蓋地的雪崩,伴隨著滾滾雷鳴,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