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潑灑了一灘觸目驚心的朱砂。他已經眼睜睜地看著娘死在眼前,而今唯一的血親也要同樣失去?他洛行云,原來已經這般不可饒恕了嗎?憑什么?!洛行云手上運起內力,一腔不甘與怒意讓他眼眶發紅,這一掌用盡了全力,等他過去那黑衣人跟前是已經掌起掌落,傾盡所有將這一下印在了那人的胸膛。利刃穿體而出的聲音在沉寂的林中僅有沉悶的一聲,而這一聲后,那道黑衣身影就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樣直接被甩出去,直至撞到了小屋的墻上。與此同時,一個東西似乎是受到了沖力從那道黑色身影身上飛掠出來,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隨后落地與石頭鋪的路相撞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洛行云一手扶著倒在地上已經氣息萎靡的耶里彌,一手無措地按在這人的傷口上,雖然他早已明白,這一刀刺入了左側心臟,神醫來都沒用。“...爹?”他不由得喃喃道,一如當年那個夜晚跪在自己娘旁邊無能為力的半大孩子。耶里彌半睜眼,看著這個才認了不久的兒子,呼吸一次比一次淺,眼前這個孩子的臉慢慢變成了那個他念念不忘的身影,在那邊天地相接的大漠中,那個笑容美好的女子。洛行云微微低頭,突然目光被自己腳下一塊映著殘陽的東西吸引,他將其撿起來,放在掌心,才發現這是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佩的碎片。他認得這玉的花紋,因為他曾經將有同樣花紋的東西握于掌心,反復撫摸。...歷萬書?洛行云看向那個毫無防備方才被自己一掌打成重傷,周身經脈或許已經盡斷的人,此刻那人趴在地上,露出了一張他無比熟悉的臉。歷萬數吐出一大口鮮血,靜靜地敷在地上,只是努力地睜開眼睛看著洛行云,他能察覺到自己周身經脈盡斷,死,只是時間問題。他還剩這么點時間,也不用做什么了,想見的人已經站在他身邊了。...阿云他怎么看過來了?歷萬書想努力地扯出個笑容給他,奈何那種臨近死亡的窒息感越來越強,最后他也只是扯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怪臉。洛行云的臉色卻比他這個將死之人還要蒼白,一雙泛紅的眼中盡是震驚,淺色的眸子驟然一縮,了無血色的雙唇微顫,沒能發出半個音。歷萬書看著這道從相遇開始,就吸引了自己的所有目光和注意的身影半跪在地上,傍晚的涼風掠過,悄悄卷起這人的鬢發與衣角,連帶落下的是一滴吸收了殘陽最后一絲光芒的晶瑩。歷萬書感覺心想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一握,刺痛蓋過了身上的所有傷。他將洛行云蒙在鼓里,從一開始就布置好了一切,他曾很認真地對阿云說過,他愿以一死謝罪,那是真話,是他給阿云唯一能兌現的一份承諾。這一份二十年的恨意早已深入他的心,哪怕他知道自己會跟著這仇恨煙消云散,他也要下狠手,將仇恨的根一并拔除。只是...當初說好要帶阿云游遍天下山水是必然要食言了。當年初春京城那人的笑容,那一樹花,那一輪皎月,那一曲笛聲悠悠,再也回不去了。歷萬書用最后的力氣將離自己最近的一塊玉佩的碎片死死握于掌心,任由那鋒利之處將他的掌心劃破。若有來世...來世...阿云大概會恨不得不要遇見我吧...鮮紅的血從掌心慢慢滲出,如殘陽奪目。作者有話要說: 唔...短小的一章主角之一掛了——————————————全文完————————————————(怎么可能QwQ)☆、第九十章初雪十二月,中原已經開始被卷入寒冬的風中,不少地方落起片片雪花,天地被白色吞沒,唯有入夜時有點點暖意的燈火三三兩兩亮起。武林盟主的山莊中,素天一在大堂中正襟危坐,然而這會兒并不是在聽什么人稟告什么要事,也不是在凝神沉思什么人生道理,而是在一板一眼地教訓他那個從來不讓他省心的寶貝女兒。“說過多少次了,你是個未出閣的姑娘,怎么能三天兩頭往煙花之地跑?!”素天一語重心長道:“你看看人家若晴,那才是大家閨秀...”素月華練練道:“爹可不能這樣比!若晴她呀...是準備嫁人了的,什么時候我也遇上個這樣的人再說吧!”“???!喂!臭丫頭你給我回來!”素天一眼睜睜地看著素月華邊嚷嚷變撒腿往外跑,更讓他火大的是這丫頭回頭對他這個爹做了個鬼臉,腳底一抹油,跑得飛快。素天一只感覺自己頭上那根青筋猛地跳了跳,便伸手往額頭上一按,起身往后面的院子方向走去。這是山莊中極為安靜的一角,平日就是個無人居住的院子,這里樹蔭很大,偶爾有幾個下人或者弟子小憩嘮嗑,但在半年前這遠門就突然站了兩個十分面生的護院,素天一更是勒令所有人不得私自入內。如此一來,從夏至到十二月漫天飛雪,也只有素天一一人時常走入那小院中,下人們倒是有在地下悄悄議論,說素盟主進去后總是苦著一張臉出來。這天素天一抬腳進院中,就看見有一人恰好從屋里出來,雖然他每次進來都是抱著失望而歸,但總是忍不住走上前問一句:“如何?”那人便邁著小布款款走來,俏容頗為憔悴,沖著素天一搖了搖頭,道:“木大夫已經來看過了,說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蠱也解了,但還是要靠公子自己,躺的時間久了,若他不愿意醒來,那便...”素天一一垂眸,嘆了一口氣:“當年公子全身經脈盡斷,若不是有人拼盡了全力為他護住心脈,又怎能撐到你們趕來,好不容易吊住了一條命,工資怎夢不珍惜那人的犧牲所換來的機會呢?!?/br>阿靈抿了抿嘴,一扭頭看向那扇微開的窗,憂心忡忡。窗外的雪花悄然無聲地蓋了一層,又一層。床榻上幾床被褥疊在一起變成了高高的一團,咋一看還不能看見人,一根手指頭緩緩地從被褥的邊緣探了出來,抽搐性地動了動。被整個埋在被褥里的人慢慢將眼睛睜開一條縫,過了半晌才完全睜開。歷萬書微皺眉,目光茫然地盯著頭頂上的紗帳,腦中一片空白。...我還活著?他慢吞吞地折騰了一會兒,才找回了四肢的感覺。自己應該是躺了太久,只覺得渾身無力手腳發虛,這才輕輕抬了一下手臂就已經開始冒冷汗了。露在外面的臉感覺到絲絲寒意,再瞥一眼半開的窗,似乎還有幾片雪花飄了進來,原來已是寒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