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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作,終于長長地嘆了口氣,給外侄女婿面子,頹然入席了。 席間,葉昭回味剛剛的對話,覺得不安,小心翼翼地求證:“大舅父,真是皇上召你入京的?” 柳將軍喝了好幾口悶酒,一邊掛念侄女,一邊搖手道:“宮里派人來傳的旨,還能有假?” 夏玉瑾很茫然:“是不是我們太久沒出門,所以沒聽說?” 葉昭臉色陰沉不定,她想了許久,搖頭:“我雖卸下上京軍事,可是上京軍里不是沒有我的兄弟。胡青,秋老虎,黃副將,馬參將他們都還在,都是過命交情。圣上曾明言由田將軍接替我的職務,那是為征戰多年的老將軍,又在上京軍營呆了五六年,資歷足以服眾,上任后工作也很出色,從未犯錯。若是要由大舅父來接替田將軍的職務,實在說不過去。就算真的下了這樣旨意,隔了那么多日,軍中那群家伙也應來知會我一聲……” 柳將軍怒了:“什么混賬話?天子也是你們可以懷疑的?” 夏玉瑾遲疑片刻,問:“敢問傳旨公公什么模樣?” 柳將軍想了半天,撓著腦袋道:“公公不都是沒胡子,白凈臉皮,尖嗓子嗎?我哪認得?邊關重將,只認圣旨,玉軸七色錦綾圣旨,上面斗大的紅色御印,哪能有假?他還派了個監軍來嘉陵軍中,武藝不錯,酒量更好,說話討人歡喜得很。我進宮的時候太晚了,說圣上去服侍太后,無要緊事暫時不見大臣,所以就先來你家了?!?/br> 葉昭只問:“可否將圣旨拿來一觀?” 柳將軍見兩人神色謹慎,心里忽然有些忐忑,便將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圣旨取出,遞給外侄女。 有爵位的人家,哪家哪戶沒有幾張圣旨? 夏玉瑾去將自家以前接過的圣旨取來,與柳將軍收到的圣旨細細對比。 大秦圣旨是選用上好蠶絲,用特殊染色,特殊工藝織成的錦綾,顏色越豐富,圣旨等級越高。除祥云瑞鶴外,兩端還有翻飛的銀色巨龍,隱入錦綾紋飾中,多重防偽,絕不外傳,制作精湛無雙,每張制作好的圣旨都存檔封庫,嚴加看守,所以建國以來,有過假傳圣旨的,偽造手諭的,卻沒有偽造圣旨的。 葉昭手持兩份一模一樣的圣旨,看了又看,看得眼都花了,實在看不出破綻,朝夏玉瑾輕輕搖了搖頭。 柳將軍挺直胸膛道:“我就說不會有假嘛,疑心病重!小心給皇上知道了,怪罪你們?!?/br> 夏玉瑾順手從媳婦手中接過圣旨,在燈下翻來覆去細看。 “盡胡鬧?!绷鴮④娎^續喝悶酒,想念乖侄女。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 就連葉昭都開始放下疑心,覺得是圣上心血來潮,想要暗換勢力時。 夏玉瑾忽然臉色變了。 他急忙將柳將軍的圣旨放到大家眼前,指著左邊銀色巨龍的一塊鱗片道:“看這里?!?/br> 葉昭和柳將軍一起湊近看。 夏玉瑾問:“看出了嗎?” 葉昭搖搖頭,柳將軍也搖頭。 夏玉瑾趕緊將圣旨掉了個頭,再次指著那塊細小鱗片道:“看!” 若有若無幾條暗線,縱橫交錯,勾出一個幾近看不見的“李”字。 葉昭臉色也變了。 柳將軍雖不明白,也察覺不妙:“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夏玉瑾收起嬉皮笑臉:“圣旨有假?!?/br> 葉昭不由分說,果斷道:“調虎離山,嘉興關兇多吉少……” 柳將軍愣住了:“不會吧,就這么幾條織錯的線,大概是織工疏忽……” 屋外一片嘈雜,宮里太監急匆匆攔開要傳話的眾人,小跑步直闖內廳,黑著臉對柳將軍道:“圣上傳柳將軍火速覲見?!?/br> 95.烽火狼煙 嘉興關,城墻,烽火臺,將士早已安歇,只剩巡邏的士兵細微的步伐聲和刀具碰撞聲和草叢里的蟋蟀叫混合在一起,風沙陣陣,吹得臉上刺痛,凍出道道細小傷痕。 何有利今年四十二,當了十八年的兵,無功無過,是守城小隊長,上官說過半年就讓他授田還鄉,前陣子收到老妻托人寄來的家書,家里多養了兩口豬,大兒子貌似也有十八了吧?可憐從小到大沒見過幾次爹。他吸口初冬帶寒氣的空氣,提起精神,抄起巴掌狠狠抽了下旁邊昏昏欲睡的新兵蛋子,罵道:“小鬼頭,柳將軍說過東夏蠢蠢欲動,把招子放亮,看牢點?!?/br> 新兵蛋子馬大貴給打得一個踉蹌,趕緊站直腰。他剛入伍不到半年,訓練完畢,被調來看守城墻,不習慣熬夜,眼皮撐得實在難受?;仡^看見隊長兇巴巴的面孔,不敢辯駁,只倒出腰間竹筒里冰冷的清水,狠狠抹了兩把臉,強打精神,嘴里卻嘀咕:“將軍說東夏蠢蠢欲動,要加強防守都半年多了,連個屁都沒有。天寒地凍,傻子才來?!?/br> 何有利瞪他一眼,教訓:“死小鬼還敢啰嗦?!晃什么神?!叫你守就守,這種荒唐話小心給別人聽見,把你抓去打軍棍,老子不救你?!?/br> 馬大貴立刻換上討好笑容:“隊長,我知錯了,我在想入伍半年多了,我那娘什么時候會學人捎封信給我,送點好泡菜來?” “你知道個屁?!就知道吃!”何有利看看這個和自己兒子一樣大的毛躁小伙,正想痛罵,忽然想出個主意,神秘兮兮道,“你可知邊關有惡狼?” 馬大貴拍拍腰刀:“狼rou好吃,來一只吃一只,來兩只吃兩只?!?/br> 何有利詭異地笑道:“不是普通的狼,是鬼狼?!?/br> 馬大貴驚奇:“鬼狼?” 何有利語重深長:“幾百年前,草原上有頭狼王,比豹更大,比虎更猛,油光水滑的黑色皮毛,神出鬼沒,所向披靡。有個王爺垂涎它的皮毛,重金懸賞,獵戶設下圈套,將它引入利劍鋪成的陷阱,生生剝了它的皮,狼王嚎叫哀鳴,越掙扎血流得越多,最終村民砍下它的頭顱,它不甘死去。后來它的魂魄化為鬼,一夜間,村莊夷為平地,老的少的,女的男的,所有的村民都被剝了皮,頭顱不知去向,尸體堆成小山,唯一一個逃出來的瘋子說,看見全身是血的狼王叼著村長的頭顱站在屋檐上咆哮。接下來,周圍幾個村子都出了事,所有看見這頭鬼狼的人都會被砍頭剝皮,它還在瘋狂尋找自己的皮?!?/br> 馬大貴摸摸身上的雞皮疙瘩:“騙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