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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來是惡魔給他人忠告,可卻從未有人敢威脅過惡魔。美麗的小姐,你可知道?” “你是聰明人,蘭大人,我喜歡和聰明人談話,因為他們溝通起來毫不費力。這件事背后牽扯的東西出你的想象。你的才能的確令人嘆服,但別忘了,你并非無所不能?!?/br> 白膩的手指從鴉羽長袖中伸出,在即將觸摸到阿撒茲勒臉龐時,忽地一滯。 阿撒茲勒不動神色后退了半步,斂眸輕嗤,“那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樣的事連我都插不了手?!?/br> “蘭,你會后悔的?!睘貘f女巫聲音冰冷,猛地一揮衣袖。 罡風劃過他白皙的臉,劃出一道血口子。 烏鴉女巫身體如同破碎的黑色羽毛一樣散開,人已消失不見,空空如也。 與此同時,阿撒茲勒迅速伸出右手。 一道漆黑的波紋從他手心擴散開來,對準了席恩的方向。 席恩堪堪舉起長劍,被忽然沖來的波紋一震,立刻震出一口氣,彈飛了數米遠,長劍摔到了一側。 阿撒茲勒迅速把唐葉抱進懷里,低聲說了句抱歉,飛到席恩面前,一雙眼寒似冰雪,“原來她喚醒的家伙是你?!?/br> “咳咳?!毕饕贿吙戎?,一邊掙扎著站了起來,腥毒尖銳的視線緩緩凝視了一番阿撒茲勒,染血的唇一張,“你是……蘭狩獵?” “記憶力不錯?!?/br> “她們說你的稱號是蘭,七大領主繼承人之一。不過那又如何,你只不過是個喪家之犬被放逐到人間,連深淵都回不去?!?/br> “他認識你?”唐葉低聲開口。 “現在他不是席恩了,是魔魘。席恩的意識已經被取代,”阿撒茲勒目光轉向他,“我說的不錯吧,你誘惑這個可憐的人類召喚你,卻強行占用了他的rou身,那可憐的孩子,連自己的靈魂和魔魘都分不清?!?/br> “住口!”席恩抱著頭,臉上出現痛苦的神色,又哈哈一笑,“我不是魔魘,我就是席恩,我是替神清理人間的行刑官,誰也控制不了我!” “可是這具身體你又能維持多久呢?遲早整個身軀都會被吞噬干凈,到那時你也會煙消云散?!?/br> “你們是污濁之所在!與其擔心我,倒不如乖乖被我殺掉呢~惡魔的血液一定美味極了~”席恩大吼一聲,長劍裹著一層腐臭之氣四散開來。 阿撒茲勒一揚披風,漂浮到屋頂上,冷冷注視著他。 席恩一劍劈空,周身的腐臭之氣愈濃烈。這氣息唐葉倒是有幾分熟悉——和那日在黑荊棘城遇見的魔魘之氣一致。 一連幾十記劈砍,他都沒能傷到阿撒茲勒,大為惱火。 阿撒茲勒是真的動了怒氣,索性不再和他繞圈子。深藍色的光芒迅速匯聚在掌心,猶如一個小風暴,漆黑的閃電霹靂作響。掌心周圍的空氣迅速沸騰了起來,阿撒茲勒眼底一片暗沉,眉毛一揚,“既然你想替神靈清理這個世界,那我就送你先去見見他們吧!” 成千數萬片漆黑的羽毛忽然出現在了眼前,將席恩籠罩了起來,剎那間就把他帶走了! 阿撒茲勒眼眸一暗,很好。本來他還在猜測席恩一介人類如何會召喚深淵縫隙,如此看來,和烏鴉女巫脫不了干細。 唐葉驚魂未定,急的奔跑讓體力失去大半,待一切塵埃落定,她支撐不住,終于雙眼一閉,昏死了過去。 她做了一個夢。 天地都是白色的,不染纖塵。 她赤著腳,輕輕踩在一片雪白的世界里,漫無邊際游走。四周空蕩蕩的,沒有聲音,沒有物體。 正百無聊賴之際,一個模糊的聲音出現了。 “艾爾莎~” 聽起來有點像這個身體原來的名字:艾莎。 難道是叫她? 唐跟著聲音的來源緩慢追去,雪白的世界里,只看到了一個樹。 孤零零的樹,枝葉都荒蕪了,只剩下蒼老的樹干,一片灰褐色。 “艾爾莎——” 那聲音再次響起。 竟然是從樹里傳出來的。 也不知為何,看到這棵樹,唐的心情莫名就安定了下來。猶豫、慌亂、恐懼、不安,這些情緒統統消失了個干凈。 仿佛回到了母親永痕溫暖的懷抱里,心中是從未有過的歡暢和逾越。她鬼使神差來到了大樹跟前,跪伏了下來,雙手摟抱著樹身,如同摟抱著自己深愛已久的人。 “艾爾莎——” “你是誰——”唐在心中問道。 那聲音聽不出是男是女,也分辨不出是老是幼。 只輕輕回蕩著。 “回來吧,艾爾莎———” 聲音如此溫柔,似乎是在喚她回家。 一股奇異又莫名的悲傷充斥著心胸,唐眨了眨眼,恍然才發現已經淚流滿面。 樹上已經沒有任何一片葉子,正緩緩死去。 她擁抱著它,卻仿佛聽到了它的心跳。 微弱又緩慢,耳邊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一根根藤蔓從枯老的樹干上抽了出來,緩緩爬到了她身上。 她卻一點都不害怕,內心反而更加安定。 那些藤蔓將她包圍了個嚴嚴實實,纏繞著她光潔的小腿和纖細的手臂,纏繞著她白玉似的脖頸和柔軟的腰肢。 一道淡淡的半透明幻影,出現在了視線中。 墨綠色的長發長長垂落,一層又一層堆積在地面上,不知到底有多長。 地面的白色霧氣散開,她才看到這些頭似乎是覆蓋了整個白色的世界。 這是一個面容蒼白如雪的男子,雙眼是孔雀翎的顏色,同樣蒼白的唇邊,噙著一個似有似無、極其脆弱的微笑,仿佛只要輕輕一觸碰便會破碎滿地。 心臟不受控制的疼痛著,如同活生生被撕裂。 男子伸出手,臉側傳來冰涼的觸感。 “艾爾莎——” 有風吹過。 幻影又輕輕地消失了,如煙,似霧。 藤蔓越纏越緊,勒的她胸口都在疼。唐葉拼命掙扎,終于強迫自己醒了過來。只見阿撒茲勒的手正壓在她胸口,把她抱得死死地,牢牢困在自己的懷里。 “小撒?”唐葉沙啞著開口。 “睡醒了?”熟悉的聲音傳來。 “當然,被你活生生憋醒了?!?/br> 直接坐了起來,阿撒茲勒還懶洋洋躺在羊毛毯里,漆黑的睡袍早已散開,露出漂亮精致的鎖骨和一小片胸膛。 凌亂的黑色長發隨意散在床榻之上,有一種奢靡詭異的美感。 他瞇著一條眼縫懶懶看著她。 唐葉連忙打消了剛才對夢境的質疑,臉上帶著笑,撐著胳膊低頭俯視著他,“阿撒茲勒,昨晚在你對面的女人就是烏鴉女巫嗎?” “嗯?!彼S意答了一聲,低聲道,“烏鴉女巫是深淵十大狩獵之一?!?/br> “和你一樣的狩獵?狩獵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