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將吳夜從車里拖出來，二話不說先在他肚子上狠擊了兩拳。

唇角溢出血絲，吳夜雙手被反綁在身后，冷笑一聲道，“我沒時間陪你們這些小嘍啰玩，叫你們老大出來?！焙鋈?，最后方的車門打開。

于耀邁出長腿下了車，慢條斯理地走到吳夜面前，步伐穩健不失優雅。

“失敬失敬，吳總，吳老板，吳大老板?！庇谝鎺⑿?，語音溫和，眸底深處卻凝著晦暗陰冷的殺意，“拜您所賜，我死了一個兄弟，按照江湖規矩，我該找個人來償命?！?/br>
“你認為我是適合償命的人選？”吳夜面不改色地挑眉。

“真想不到有人比你更合適?！庇谝谒呡p嘆，悅耳的男中音性感無比。

沒必要再多說什么，與妖精令手下駕車離開，自己則押著吳夜走向前方廢棄已久的工地。

進入廢置的工地，走上二樓，于耀把吳夜推壓在墻壁上，從腰后拔出槍。

‘咔擦’一聲，于耀解除了保險栓，槍口抵在吳夜的后腦勺上，“看不出你膽子還挺大?！?/br>
從剛才到現在，吳夜都沒說過半句求饒的話，身子一顫也沒顫過。

吳夜扭過頭，看著于耀，低笑一聲道，“你殺不了我?！?/br>
話落，于耀猛地驚覺身后有細微的響聲——

想轉身為時已晚，對方手中冰冷的金屬鐵塊抵住了他的后心窩。

“于耀，把槍放下！”

熟悉的低沉嗓音從身后傳來，在耳邊緩緩震落。

于耀眉頭緊蹙，眼神一瞬間失穩，咬牙著嚼出對方的名字，“王烈……”

第一百七十四章天平兩端

“沒想到啊沒想到?！庇谝銎痤^感嘆，“再見面真的舉槍相向?！?/br>
“槍不用舉了，你舉手就行?！蓖趿矣脴尶陧斄隧斔?。

于耀沒動，只是道，“我說過要送你一顆子彈的，食言了多不好，是吧？”

“哪有誠實守信的黑社會——這話好像也是你說的?！蓖趿谊幊恋匦?，“把槍放下，別逼我禮尚往來?！?/br>
聳聳肩，于耀緩慢舉起雙手，邊道，“王Sir你是不是真的很閑，沒人可抓了一天到晚老盯著我不放？”

“我是真的很忙，但盡管我這么忙，還有人一天到晚給我添亂子?！蓖趿以谏砗罄U了他的槍，掏出手銬，“轉過來?！?/br>
于耀暗笑，慢悠悠地轉過身。

正面對上王烈的一瞬，于耀瞳眸驟暗，赫然抓住王烈持槍那只手的手腕一扭——

砰！

手槍走火。

緊接著于耀猛出一拳，擊向王烈的下巴。

快如閃電的身手令王烈猝不及防地中了招，在他身體后傾的一瞬，于耀成功奪回了他的槍。

王烈借助慣性后撤一步轉身開槍，“你他媽不知好歹——”

于耀轉身避過迎面飛來的子彈，“關你屁事！手在地面用力一撐，整個人向前滑去，雙腿夾住王烈的腳踝一絆！

王烈失去重心向后摔去，立刻單手撐地，反起一腳掃向于耀的小腿，也將他絆倒在地。

近戰rou搏持槍太吃虧，兩人都暫時丟掉手槍，餓狼撲食般撲向對方，很快便扭打成一團。

于耀出手很陰，專挑人體最脆弱的部位攻擊，鼻子，眼睛，咽喉，腋下，膝蓋關節……都成了他第一優先考慮的地方。

當然王烈出招也很奇，每每拳頭都落到于耀意想不到的地方，而且出拳力度勁猛無比，光是被擦傷都會有灼痛感燃起。

幾輪交手下來兩人均變得氣喘連連，內傷外傷不可計數，卻依然斗志昂揚，如兇猛的野獸般死死盯著對方不放。

“喂?！币慌允冀K保持沉默的吳夜忽然開了金口，“打完了沒？要不然給我泡杯茶，我邊喝邊等?！?/br>
兩人同時轉頭看向吳夜，異口同聲吼，“閉嘴！”

吳夜揚眉，給了他們一個‘請便’的眼神，就真不再開口說話了。

“拖久了真沒什么意思?！庇谝謿饪赐趿?，“不如今天就做個了結?！?/br>
他們總要做個了結，遲早要做。

王烈瞇起眼回視于耀，“你想怎么了結？”

兩人雙眼都泛著血光，眼神有火不斷冒出來。

于耀向右踱步，緩緩走近剛才棄置的手槍。

王烈也向左走去，腳碰到金屬物體那一刻猛然下蹲。

他們同時撿起手槍，同時解除保險用槍口瞄準對方。

目光牢牢鎖定彼此，徒步朝對方接近——亦是朝對方的槍口接近。

“還真要送彼此一顆子彈？一起下黃泉？”王烈的槍口頂上于耀的胸口，隱隱能感覺到對方的心跳一下一下，順著槍管傳遞上來。

于耀橫握著手槍，槍口抵住王烈的額頭，“那要看誰出手更快?！?/br>
王烈凝神看著他，忽然勾唇一笑，“你知道就算你贏，也要付出代價吧?！?/br>
事實上，王烈說得沒錯，就算于耀出手更快，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我可不想跟你無休止地糾纏下去?！庇谝_口，咬牙切齒一般地說。

“那你能做到對我開槍嗎？”王烈忽然把槍收回，額頭頂上于耀的槍口，鎮定注視他。

于耀反倒被他這個舉動驚出一頭冷汗，“你瘋啦？！我要真敢開槍呢？！”

“你敢，但你不會?！蓖趿已凵窈敛粍訐u，緩緩抬手，握住于耀手槍槍管，一點點拉開，“就像我今天不會逮捕你一樣?！?/br>
眼神劇烈顫動，于耀驚愕地看著他，“你撞破我殺人未遂的現場，卻不打算逮捕我？”

“打算？我每天都盤算著要怎么抓住你?！蓖趿倚α?，“只不過今天除外?！?/br>
如果今天要抓他，證據確鑿的情況下于耀勢必拼死拘捕，他們定會斗個兩敗俱傷。

于耀心里清楚這是個十分勉為其難的抉擇，只是不知為什么王烈能說得這般云淡風輕，“吳夜在路上報警了我能理解，但為什么來的是你？”

“因為我知道會做這件事的只有你?！蓖趿覊旱吐曇粽f。

“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敵人——這話一點錯沒有?！庇谝袂橛行╊j廢地攏了一把額前散落的發。

“但敵人不會包庇你，更不會想辦法甩掉下屬跟隨，獨自前來只為放你一條生路?！闭f罷，王烈拍了拍正在發愣的于耀的臉，“還不走？等我給你泡茶呢？”

于耀嫌煩地打開王烈的手，轉身，走了。

目送于耀遠去，王烈才走到吳夜身邊，幫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