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源不答話，先是搖頭后又點頭。

筱琴喝了兩口酒，輕聲道：“你的心情我理解。同賀景輝在一起，我有時也會這樣?！?/br>
“你們不是挺好的么？”沈清源奇道。

“有時好有時不好?！斌闱汆?，“我們雖然沒有心結，但都不肯在為對方多邁一步，這樣不上不下地吊著也很不舒服?！?/br>
夏末的夜晚，風中攜帶著一絲水汽，白蘭和梔子的香氣不再馥郁，有種開到荼蘼的無力感。

江對面是這座城市最熱鬧的商業區，炫麗的燈火把天空都染成了彩色。

“這里真大！”沈清源發出一句不搭調的感嘆，“可我在這里怎么就呆不下呢？打工很辛苦，做生意也辛苦，談戀愛就更辛苦……和李鄴是這樣，現在又是這樣，好像怎么努力都做不好……你說我是不是特笨？”

他的笑容太苦澀了，苦澀到所有的語言都顯得蒼白。

筱琴怔了怔，抬起手摸了摸/他額頭上還沒好透的傷，輕聲問：“還疼嗎？”

沈清源側過臉，飛快地擦去眼角滲出的淚。

筱琴拉過他的一只手，用雙手輕輕/握住。微涼的柔軟的女性的手，和她身上散發出的淡淡的馨香，讓沈清源感覺到一種女性特有的、如姐妹般溫柔的關懷。

他繃不住，又哭了。

沒有發出聲音，只是不停地流淚。多年來在這座城市受的委屈和屈辱被翻尸倒骨地想起，總是壞事多過好事，實在太苦逼了。

等他哭夠了，筱琴遞過面巾紙，柔聲問：“好點兒沒？”

他揩著鼻涕點點頭。

“走吧，回去睡一覺，就又是新的一天?！斌闱侔阉饋?，體貼地拍掉他身上的灰塵。

沈清源主動提了裝垃圾的塑料袋，將一手揣在褲兜里的臂彎朝筱琴張了張，筱琴伸手挽住了?；ハ嗤ζ饋?，慢慢地走過了那條長長的林蔭道。

在筱琴這里，沈清源終于恢復了精神。

他這邊正盤算著未來何去何從，賀景瑞對筱琴展開了持續的sao擾。

也不知是不是有心電感應，賀景瑞在某一天同時往阿敏和筱琴手機上發了肯尼交待的那段視頻。還有一段惡霸聲情并茂的自白，道歉、解釋兼抹黑周一鳴。

沈清源看完以后，沉默了很久，最后也沒說到底要不要分手，只仍舊不肯露面。

掛掉第n個sao擾電話后，筱琴無奈地對沈清源說：“我看這樣下去他遲早會找到你的?！?/br>
“……”

“你真的不想和他談談嗎？”

“我不知道說什么?！?/br>
“至少給他一個解釋機會吧？”

“算了。那些事我一點都不想再提?！?/br>
“好吧，這樣的話，你得到個他找不到的地方躲起來?！?/br>
門鈴響了。沈清源忙閃進客房，筱琴才去開門。

筱琴看到門外的初姆時，沖屋里喊了一聲：“警報解除?！?/br>
“你們搞什么？以為我是賀景瑞嗎？”初姆把包丟到沙發上，大大咧咧地往沙發上一躺，對沈清源笑道：“我要被他煩死了，天天打電話?！?/br>
沈清源不好意思地說：“給你們添麻煩了?！?/br>
“你們吵架了？”初姆把兩只腳毫不見外地搭到茶幾上。

“嗯?！?/br>
“很嚴重嗎？”

“……”

“可能要分手哦?！斌闱倨愫眠f給她，順便幫沈清源解了圍——沈清源在初姆面前總有些放不開。

“真嚴重啊?！背跄泛瓤诓璧够厣嘲l，發出一聲長嘆：“這是一個吵架，喔不，分手的季節?！?/br>
“你分手了？”筱琴和沈清源同時驚訝地看向她。她和她女票常常在朋友圈里秀恩愛，看上去感情很好的樣子。

“差不多吧?！?/br>
“前幾天還好好的，怎么突然要分手？”筱琴問。

初姆搖搖頭，說：“愛情和生活無法共融?！?/br>
對于初姆，沈清源其實不大了解，她說的話也基本搭不上腔，就像兩個頻道的人。因為合伙做生意才走到一起。

這個時候，他只能坐在一旁靜靜聽兩個女孩聊天。聽了半天才聽明白點意思，原來是初姆的女票家里逼她去相親，女孩頂不住壓力去了，初姆知道后就怒了，就和人家分手了。

這種分手理由，和自己比起來簡直是小兒科嘛。假如讓她攤上自己遇到的事，她說不定會把賀景瑞閹了——看來自己果然是個圣父。

初姆發完一通牢sao后，忽然對沈清源說：“反正我們都失戀了，干脆出去轉轉？呆在這里太氣悶了?！?/br>
“出去？去哪里？”

“去麗江？我原來打算下個月去度假的，干脆提前得了?！?/br>
筱琴歡呼道：“好啊好啊，我跟你們一起去。小沈，我們出去玩你就不用躲賀景瑞了?！?/br>
沈清源也想出去散心，就同意了她們的建議。

他給阿敏打電話，告之自己的動向免得他擔心。阿敏聽說他們去麗江就心動了，然后在程浩的攛掇下，從沒離開過老公的阿敏也加入了他們的旅□□列。

他當然不知道賀景瑞盯著他呢，見他當獨出門立馬就跟上了。

她們四個頭天決定去麗江，第二天一早就出發了。同去的除了阿敏還有小優和老六。

老六瘦了很多，都有些脫型了。也不像以前那么瘋，見熟人也不抱了，只點頭笑笑。小優像賢內助一樣伺候著他，吃喝拉撒全全負責，無微不至。

早知道老六健康惡化，但沒想到惡化到這種程度。沈清源看著他倆怪難受的，甚至后悔當時沒再多借些錢給小優。

坐飛機到達麗江后，筱琴熟門熟路地找了一家客棧住下。

當天逛了逛古城，一起吃過晚飯，初姆豪邁地抬了箱啤酒，開喝。

喝酒的時候，初姆問沈清源：“‘清瑞’你到底還開不開？你要不開，我也不做了？”

這個時候，同行的這幾個人大致都了解沈、賀的矛盾，以及初姆的“失戀”，再聊起來就比較坦率沒那么多顧忌。

沈清源說：“如果分手了，我肯定是退出的。不過我現在還沒想好?！?/br>
“你要不要這么黏糊？分就分，不分就不分，還想什么勁兒呀！”初姆急脾氣上來，忍不住數落他。

旁邊的小優幫沈清源說話：“他不是黏糊，他那是慎重。認真經營的一份感情哪里是說分就分的?！?/br>
“你別說別人了，看看你自己，”初姆指著老六嗤道：“就他那花心德性，要是換了我，早和他一刀兩斷了，就你還舍不得?！?/br>
據說老六以前是非?；ㄐ牡?，小優因為受不了他的不斷出軌，同他分分合合好幾次，最后得知他得了艾滋竟然又回到他身邊。

老六聽了初姆的話也不生氣，笑微微地拉著小優的手不放。

初姆繼續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