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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莫白薇說去西街,倆人心照不宣地同時點了點頭。 盡管天色尚早,西街上的人流已經熙熙攘攘。路兩邊,擺著琳瑯滿目的各色玩意兒。扇子,玉佩,茶葉等等,一應俱全,應有盡有。 莫初雪瞧著看著,眼睛里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她從來沒見過這么多稀罕玩意兒,不自禁摸摸這個,瞧瞧那個,嘴角幾乎要翹到耳畔去。 “薇兒,真羨慕你,能經常見這些?!?/br> 莫初雪攥著一枚米粒似的耳珠,對著陽光,仔仔細細地端詳。 “見的多了,再稀奇古怪的東西也都成了稀松平常的東西,哪還會像頭一次來,到哪都興趣盎然的?!?/br> 這條街上的東西,她早見的慣了。所以,此時此刻,她顯然沒表現出太大的興趣。 想來出入自由這件事,也是蒙了父親的福。若不是他當初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由著她胡鬧,她一定也跟長姐一般,呆在屋子里繡花讀書。 這般一想,她已經許久沒見到父親了。打從阿三被趕出府,莫長青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終日里陰陰郁郁的,成日悶聲不吭地在佛堂前打座。 府上的人私底下都在說,莫三爺魔怔了。 老祖宗似乎在有意無意間,也提過一兩句。不過,她只當作耳旁風去聽,素日里依然我行我素。 記不清有幾個月,她都沒再跨進去清風園里一步。 她想著,心底到底生出了兩分愧疚。不管莫長青如何,他總歸是自己的父親。這般對待她,總是絕情了些。 “你真的常來?”安凌遠聽著莫白薇熟稔的語氣,忍不住道。 昨日聽老祖宗那么一說,他以為是在說笑。畢竟,再怎么說,莫白薇也是莫府上有頭有臉的大小姐,隨意出府入府,實在有些不合規矩。 莫白薇點點頭,輕輕地道:“想不到吧?換做我是你,我也不敢相信。只是,可能是因為小的時候,我爹比較縱著我?!?/br> 說到底她心里對莫長青的恨意,永遠停留在他對娘親見死不救以及他前世對王氏不加以判斷的恩愛上。 對娘親見死不救,釀成了娘親的悲劇。對王氏的疼愛,則徹徹底底叫父女倆離了心。 其實,后來莫家垮了之后,她爹過得也不盡如人意。不過,這些都是她潛意識里故意遺忘掉的事。 “莫四爺?”安凌遠好奇道:“昨天的宴席上,我倒沒見著他?!?/br> “他的身子一向不好,很少出門?!蹦邹狈笱苤?,快走了幾步,停在一個賣茶葉的攤位前。 安凌遠還想問,何不叫那位李郎中來瞧瞧?但聽見旁邊一直安靜站著的莫初雪,突然輕咳了兩聲,并眨巴著眼睛沖他使了個眼色。 他張張嘴,話到底沒說出來的。不過,留在他心里的疑問越來越多。莫家的怪事兒,可比他想象中的多多了。 又逛了一會兒,莫白薇便提議去喝茶。這是她之前就與莫初雪商量好的,二人決定找個合適的機會,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全說給安凌遠聽。 “你是說初雪之前喜歡的那個教書先生被你關了起來?” 安凌遠喝著茶,聽著二人的一字一句,落在面上的神情,時而憤怒,時而又變得緊張。 “安家表哥,你也打算去瞧瞧么?” 莫白薇往窗外瞥了一眼,語氣有些輕描淡寫。 “自然?!卑擦柽h將茶盅穩穩放在桌上,篤定道,“我要瞧瞧那人長得如何俊俏,竟然能入初雪的法眼?!?/br> 莫初雪低著頭,良久之后,問一句,“凌遠哥哥,你不介意么?” 安凌遠搖了搖頭,“初雪,你肯告訴我實情,一定說明你早將那人放下,我歡喜還來不及,哪里會介意呢。不瞞你說,我正是因為這件事而來?!?/br> “你知道?” 這次不止莫初雪驚詫,莫白薇的胸口也是一震。 這件事上,她之前就跟林遠和達成了共識。兩家人權當沒發生過,對任何人都要守口如瓶,又哪里會傳進安凌遠的耳中。 “不錯?!敝灰姲擦柽h點點頭,一臉鄭重地道:“只是個偶然?!?/br> “偶然?” 莫初雪與莫白薇互看一眼,面面相覷。特別是莫初雪,她緊攥著拳頭,臉色忽然變得刷白。 這件事,事關她的名聲。假若一兩人知情那便罷了,可安凌遠素日住在林城,從來不往京城里走動。 如果連他也知道,就只能說明一件事情,消息已經傳開了。 她咬著嘴唇,大腦里斷斷續續地發著嗡嗡地聲音,一時之間,空白的宛若冬日里白茫茫的雪地那般。 她著掌心里綿密的汗珠,心臟皺成了緊緊的一團。 第二百五十六章偶然 “事情要追溯到半個月以前?!卑擦柽h微一沉吟,張開兩片薄薄的嘴唇。 半個月前,他偶然間路過一家賣瓷器的店鋪。湊巧他正嫌屋中想買個瓷器,便抬腳一頭鉆了進去。 店鋪里并無人在,不過,能隱隱約約地聽見藍色的簾帳之后輕輕的說話聲。 他相中一只藍色的玉凈瓶,正想張口問,有人么? 簾帳之內的聲音卻越來越大,從那聲音中,他敏感的捕捉到五個字——莫家大姑娘。 他的胸口一震,鬼使神差的往簾幔處走了幾步。 “你不知道那莫家大姑娘有多好騙,不過幾封信罷了,她居然當真了。眼見著拒絕親事不成,還尋死覓活的?!?/br> “京城里大戶人家里的姑娘,也能這么容易上當。趕明兒我也練練字,準保引誘幾個小姑娘?!?/br> …… 到后來,二人的對話越來越露骨,越來越難聽。 他實在聽不下去,便高聲道:“有人在么,我要買瓷瓶?!?/br> 只聽見窸窸窣窣一陣響,從里面走出來一個身段柔軟,樣貌妖媚的婦人。 緊接著,一股濃烈的脂粉氣息,刺進了他的鼻孔之中。 “公子,你來買什么?” 那婦人一開口,帶著一股子的狐媚勁兒。 他忙不迭的后退幾步,掩著口鼻指了指架子上的玉凈瓶。 “那個呀……”婦人莞爾,對著帳子的方向,朗聲喊道:“掌柜的,那只藍色的玉凈瓶賣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