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51
”芭蕉眨巴著眼睛,勸慰道。 莫白薇點點頭,又搖搖頭。接著抿了口臘梅茶,又重新站起身來,拿起了筆那習慣,她要改掉。 她咬著牙,強迫自己一筆一畫,寫了個工工整整的口,橫是橫,豎是豎。同書里的,經文里的一模一樣。 寫滿整整一夜紙之后,她才恍然意識到,真正改掉這個習慣,其實輕而易舉。方方正正的口看起來,也的的確確比那圓圈看起來要順眼得多。 她滿意的點點頭,面色稍稍緩和了些。接著,舒展身體,結結實實地伸了一個懶腰。西風吹在她面上,陽光照著桌臺。照在那漆黑的字上,是一句詞,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姑娘,松林來了?!?/br> 芭蕉的聲音突兀地傳了過來,莫白薇聞言,緩緩抬起了頭,面上掛著云淡風輕的笑,“有消息了?” 松林點點頭:“不過不是七公子,而是三夫人?!?/br> “三伯母?”莫白薇心里一驚,忙又問道:“發生什么事兒了?” “小人在回城的路上,正好碰上三夫人。聽說是意外墜下了馬車,額頭被磕破,人昏迷不醒。小人尋思著找人求救,遠遠地看見三爺往這邊來了。小人便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驅馬趕了回來?!?/br> 松林回憶著,眉頭皺起又舒展開。他的口氣,小心翼翼,像是生怕她怪罪,就事無巨細,從頭說了一遍。 “車夫呢?”莫白薇的心思全不在李氏的傷情上。 “跑了?!?/br> “哦?!?/br> 莫白薇應了一聲,面色深沉如水,看不出任何波瀾。 興許,三伯父彼時還做著去借李家起勢的美夢。但這件事一出,李家人勢必不會原諒他。瘋癲之事,他尚有言辭可辯解。但李氏墜馬,同他就有撇不清的關系了。 要是,他沒叫李氏先走一步。要是,他多派幾個人手看護李氏的周身安全。要是,選了個可靠得用的馬夫,這件事也許就能避免了。 人在傷心難過的時候,最容易找原因,也更容易遷怒旁人。 李家一旦知曉事情的起因經過,盛怒之下一定會將所有的罪責,全推到莫玄齡身上。如此境遇之下,他能否踏進李家的門檻,也成了未知數。更別說,想借用李家的勢力。 莫白薇在心頭冷冷地笑著,眉間浮現出一絲復仇的快感,而后迅即消失不見。她漫不經心地叫松林稍等片刻,自己則又拿起了筆。 寫了撕,撕了寫,如此反復數十次,莫白薇才完整無缺的只寫寥寥數字。待墨跡一干,她熟練的對折起來,放在了松林手中,屏著氣道:“回頭把這信交給七少爺?!?/br> 松林恭恭敬敬地點頭應是,正想收起來。不曾想,莫白薇搶先一步,倏地一下又將信拿了起來。 只見她拍著胸脯,長長地吸了口氣,而后再三的叮囑道:“松林,你不能偷看!” “姑娘的信,小人怎敢偷看?!彼闪执瓜骂^,表著忠心。 盡管松林這般說,她仍舊不放心,又將“不能偷看”四個字,重復了十幾遍,才穩穩的放到了松林的掌心中。 她看著松林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園子口,心臟“突,突,突”地跳動起來,既期待又害怕,他不會嫌棄她字兒寫得難看吧? 李氏墜馬的消息很快傳進了葳蕤園,畢竟是兒媳,老祖宗難免念著一點舊情,急急忙忙尋了個穩妥的金mama,帶著幾個小廝出了城。 金mama一趕到,先將李氏就近安置在客店中,又尋了郎中來診脈。郎中瞅著李氏,哀嘆了良久。夫人傷到了腦子,日后神智恐怕難以恢復清楚。瘋病加上神智不清,就算是華佗再世,也是治不好的了。 這話一說,莫玄齡無半點兒反應,神情冷冷冰冰??粗采咸芍睦钍?,心里只覺得厭惡。 若不是她自作聰明,當著老祖宗的面戳破了所有的事情,也就不會有這以后的種種,更不會連累他莫玄齡無家可歸。 第一百六十章分飛 他本還指著一點希望,去李家暫避風頭,日后再做打算。就依當下的情形來看,是絕不可能了。 是以,如今的李氏之于他,就好比一個巨大而無用的包袱,與其拼命的背在背上叫自己受累,倒不如直接丟掉來得輕松。 他眼珠一動,有了想法。當天晚上,他就帶著僅有的一點銀子,只身一人連夜逃走。 第二天一早,發現莫玄齡和財物一并消失得無影無蹤,孫姨娘與謝姨娘欲哭無淚,將莫玄齡狠狠罵了一頓。 莫青櫻比她倆冷靜得多,似乎莫玄齡卷財物逃跑之事,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發著呆,不發一言,也不去床畔橋李氏一眼。成日就坐在門檻上,巴巴地抬頭望天。 金mama聞聽此事,唬了一跳。昔年莫家三爺的名聲,倒也響亮。沒想到,居然干得出拋家棄子之事。 她無奈之下,給孫姨娘和謝姨娘各留了幾兩銀子,叫她們各奔前程。自己則耐心等了幾日,待李氏醒轉之后,同兩個小廝一道,親自將李氏和莫青櫻送回了李府。 瞧見李氏和莫青櫻凄慘的模樣,李老太爺恨得牙癢癢。當時就下了命令,說是莫玄齡欺他李家人太甚,誰能找到莫玄齡,并將他帶回府中,他重重地有賞。 獨自逃跑的莫玄齡,日子也并沒好過到哪里去。剛出京城境內,他就碰上了李家派來的人。 白紙上的畫像,明眼人一瞧便知是他。他生怕被擒了去,嚇得連客棧也不敢住。終日風餐露宿,馬不停蹄地在路上奔波。因為疲勞的緣故,他一日瘦似一天,眼睛深深凹陷著,頭發凌亂,一臉風霜,頗像個叫花子。 說話間,年節漸漸地近了。京城里的年味兒越來越濃,大街小巷中擠滿了賣糕點,年糕,紅對聯的人。 以前每逢這個時候,莫白薇總要換了裝束,跑到外面去湊湊熱鬧。今年她卻意興闌珊,寧肯躲在家中讀書,刺繡,練字,也不愿出門。 “姑娘,您這真成了大家閨秀了……”這是日間里常掛在嘴邊的話,今日又拿來說,她一邊笑著調侃,一邊埋頭繡紅手絹。 年節一過,莫白薇就該到金釵之年了。在南陵朝,女子滿十二歲,就要行金釵之禮。這禮儀雖不如及笄禮隆重,但也算得上重頭戲。 南陵有個傳統,女子在行金釵之禮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