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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是……可怎么,怎么會呢?” “大人,府衙大印還在上頭,假不了的?!睘榱匾恍?,桃花眼泛出點不屬于他這個年紀的邪笑,轉著手中的韁繩悠悠然打量賈大名,“這賈大名就是我的奴才?!?/br> “你一派胡言你!”賈大名喝道,“我從未簽過甚么賣身契!假的!一定是假的!他這是憑空捏造??!” 京兆尹心存疑惑,將為霖召上前來,指著府衙紅印給他看,“你這印從何而來?” 為霖展開折扇,往京兆尹耳邊湊了一湊,低聲說:“大人不懂行情了罷?黑市上五百兩銀子一個,找人刻的。大人若有需要,皇帝的玉璽都能給你刻出來?!?/br> 第192章 寒不侵玉(二) “你!”京兆尹眼睛都瞪圓了, “你這后生……!” 他半晌沒說出話來, 眼前之人簡直膽大妄為,恣意到一定境界了!試問整個臨京城,誰敢拿傳國玉璽開玩笑?! 縱然為霖長得再俊,京兆尹也一頓大怒,“口出狂言,污蔑本官!來人, 將他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內堂刑部尚書一陣瘋狂咳嗽,看架勢直恨不能將肺都咳出來。 京兆尹聽他暗示, 暗道:“難不成是打輕了?”他又看了如玉似雪的為霖一眼, 再想:“三十……也……夠了罷……” “大人且慢, ”為霖退下再拜,“為霖此舉是想向大人證明,這賣身契也可偽造?!?/br> “芳尋之前乃是河興縣賈府中豢養的伶女。賈大名的父親賈興貪戀芳尋美色,本欲抬入內府為妾, 不想當年朝中行新政, 解放賤民, 樂伶皆在此列,因此去了芳尋的賤籍。芳尋從良,回家幫助父親事農。怎想賈興對她賊心不死,伙同縣令偽造賣身契, 欺騙芳尋父女二人, 強行擄掠芳尋入府為婢,并借此為機侵吞她家中田產, 最后逼得她父親走投無路、氣急而亡?!?/br> 京兆尹越聽,眉頭皺得越深。賈大名越聽,臉色就越慘白。 這短短不過幾個時日,小小一個訟師就能將來龍去脈調查清楚?這是何等的本事? “唯一的鐵證就是這紙賣身契,為了誘使賈大名交出來,學生才出此下策。方才對大人無禮,學生不敢請求大人寬恕,可芳尋、慶鶴兩人實屬冤枉?!彼捳Z說得懇懇切切,十分中聽,“賈府父子共yin一女,是幃箔不修,大犯人倫;可私兼土地,逼殺良民,此條條列列皆與新政相悖,觸犯大周律法。望大人追以嚴究,以□□紀!” 搬出沈鴻儒推行的新政,就意味著傅為霖想整治的就不止賈大名一人,而是整個賈府。 京兆尹再遲鈍,也看到了這后生身上陡然現出的鋒芒。這股子銳勁兒幾乎不可擋,待最后一句落定,將全盤以小做大,京兆尹幾乎是毫無意識地從他手中接過一把刀,不得不按照他的意愿,朝著朽木腐鼠劈砍下去。 為霖修身玉立,秉持折扇,一派書生意氣的模樣,站在京兆尹面前卻是不卑不亢,陳辯時眼眸里溶著月霜似的,沉沉森森;可誰教他生得眼似桃花,不動容尚且還帶三分笑意,與其說是壞,不如說是邪了。 余下諸事,就是等待京兆尹盤查賈府。結果已經料定,傅為霖已無需再過cao心。 退堂后,傅為霖迎著百姓喝彩的掌聲踏出府衙。 門口待命的七八個小廝皆擁來,于府衙拐角處扶著傅為霖踏上馬車。偌大的車廂盛了張逍遙椅,一人捧冰,一人執扇送涼風;再有一個捧來精致的西洋鏡,鏡側墜著細金鏈子。 傅為霖戴上眼鏡,往逍遙椅上一趟,在這暑熱夏天,一邊抱著貓一邊享受著陣陣涼風,逍遙似活神仙。 京兆尹下堂,宴請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因兩位都不是愛貪奢之人,京兆尹這頓飯請得恰到好處,不過一個時辰就散了席。 小廝馬耳從府衙里飛奔出來,趴到車廂旁邊低喊:“爺!爺!散席了!” 為霖一驚,身似輕燕,忽而跳下馬車廂,跑到府衙牌匾下貼著門站好。背脊板兒直,幾乎與朱漆大門無甚分別。 京兆尹一路寒暄賠笑,引著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從府衙內出來。 他行于最前,自然最先踏出門檻,見到在府衙門前“罰站”的為霖,一時疑惑道:“哎?你……你這學生,還未走么?” “來接駕?!?/br> “接甚么駕?” “我爹?!?/br> 他靈鹿一樣的眼睛看向段崇,嘻嘻一笑。京兆尹懵住,發愣片刻才看向大理寺卿……眼珠子在段崇和為霖兩人之間游轉了好幾圈,才看出三分肖像。 入京任職前,他已經打聽過一番,大理寺卿段崇出身江湖,兼任六扇門魁君,娶了定國公的親meimei傅成璧為妻,曾在扶持皇帝復位時立過奇功,絕不容小覷。 京兆尹沒敢看輕段崇,偶然得知他獨獨有個兒子,卻沒在意。 自己怎么就沒在意呢???父親是大理寺卿,母親是武安郡主,舅舅是定國公,武承劍圣齊禪,文承相國沈鴻儒的人…… 得,他方才還差點打了傅為霖的板子。 京兆尹頓覺前途一片黑暗。 誰料為霖拘禮作拜,對他十分恭敬:“昨晚在品香樓見識了京兆尹大人的高風亮節,實在令學生敬佩,往后還請大人多多指教?!?/br> “……自然,一定一定?!?/br> 段崇與刑部尚書拜別京兆尹后,為霖又遣了小廝來奉上一串藥包給刑部尚書。 “為霖聽著您老近日總咳嗽個不停,這是苗疆治病的法子,里頭附著藥方,按照醫囑老老實實喝幾貼下去,準兒就好了呀?!?nbsp;刑部尚書笑指著為霖,“你小子人精!我可不要你獻殷勤!” “哪里,您老在側堂聽審少咳嗽幾聲,京兆尹也不至于如此為難我?”為霖招來小廝馬耳,“去,陪著尚書大人回府,將藥親自送到府上去?!?/br> 事事安排周到,樂得刑部尚書合不攏嘴。待與他們父子二人簡單寒暄后,刑部尚書就回了府去。 跟段崇在一起,為霖折扇也不敢搖,步端容正。 他說:“這新來的京兆尹大人還行,昨兒一干人請他喝酒要拉幫結派,他都不敢碰這茬兒。能力是有些平庸,不過皇城根兒下也容不得太精明的人,蠻好的?!?/br> “如此說來,皇城根兒容不下的第一個人就是你了?!倍纬巛p挑眉峰,目光極淡,“慣會投機取巧、阿諛諂媚,以后難成大器?!?/br> “段爺,你這話就不對了?!睘榱貑柕?,“我哪里投機取巧了?” “印是從黑市刻得?” “我敢嗎?!可黑市的神通侯非要幫我辦,我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他就將契約送來了……這事都辦妥了,錢也不能不給,對伐?” 段崇停下腳步,冷冷地盯著他。 為霖雙手舉過頭,不敢再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