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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 傅成璧一時喉嚨哽咽,幾乎是毫無意識地喊了一聲:“段崇?!?/br> 段崇聞聲轉過身,見傅成璧臉色有些蒼白,更疑惑于她直喚了自己的名字,輕皺著眉問道:“怎么了?” 傅成璧一下從記憶中回過神來,張口結舌不知該如何作答,胡亂搪塞著,“無事……只是想說……”,畫面再度閃了幾閃,她才知道自己想說甚么。傅成璧抬起眼,定定地看著他,一字一句說道:“大人萬事小心?!?/br> 段崇挺了挺背,覺得她這句話真是來得莫名其妙,卻也不再多問,點頭轉身離開了六扇門。 一行人各司其職,廳堂中留了虞君和傅成璧兩人。 虞君容色冷僵,傅成璧曉得她不情不愿,也不想勉強,遂開口道:“虞姑娘不喜歡跟著我,就不必跟著了?!?/br> 虞君冷聲說:“不喜歡是真的,但魁君下令,我自當遵從?!?/br> ……那你還真是耿直啊。 傅成璧鼓了鼓臉,沒有再說甚么。 她要去查這幾只陶罐子的來歷,若是從官窯下手,免不了要走一番公職程序,一來二去耽誤的時間頗多,不過她倒有一條捷徑可以走。 已故的長公主李靜儀是她的姨母,而長公主的駙馬爺正巧任京窯司長一職。 作者有話要說: 傅成璧:論懟,還沒誰能懟得過我。 段崇:…… 第4章 歹心 這日傅成璧因著陶罐的事要拜到長公主府,啟了拜帖送上。臨行前,玉壺同人打聽好公主府上的狀況,一一同傅成璧說了。 長公主李靜儀早些年下嫁駙馬爺盧子俊,上天不佑,長公主大好韶華卻不幸罹患惡疾,早早地就去了。盧子俊與長公主感情甚篤,伉儷情深,在長公主亡故后,盧子俊終日郁郁不得紓解,以致積郁成疾,纏綿病榻。幸得府上一婢女碧月在旁悉心照料,這才回轉生機。 待盧子俊大愈后,他便親自到皇上面前請命,要娶碧月為妻。 原本駙馬爺續弦后,就不得再住在公主府,也不再是駙馬爺;但不知甚么緣故,皇上并沒有收回宅邸和封號,駙馬爺還是駙馬爺,碧月也照樣進了公主府的門。只不過碧月不是妻,而是妾。 碧月原姓章,說起這章氏也的確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她原是奴婢出身,卻成了府上唯一的女主人,只是這不上不下的地位,讓上面的人都瞧不起她,下頭的人也敬不起來??烧率蠀柡σ簿蛥柡υ诖颂?。 她同為奴才出身,素日里體恤下人辛苦,治理府中內務井井有條,凡事皆好親力親為,久而久之,公主府的奴才都漸漸敬上她;對著其他官員夫人,章氏低賤的出身又不足以構成威脅,相比起來更易討人喜歡。京城夫人太太要是想湊個牌局,都喜歡叫章氏去,當真算個八面玲瓏的人物。 玉壺嘆道:“這位章夫人真真厲害,能走到今日想必很是不易?!?/br> 傅成璧默然點頭,前世她與長公主府的人不太熟稔,只依稀記得駙馬爺最終病故,對章氏更沒甚么印象了。 轎子穩停在長公主府門前。玉壺扶著傅成璧下轎,抬頭就見兩側分坐兩樽青石麒麟鎮宅,朱門金匾,由府上下人領入至中庭,則見亭廊下穿紅著綠的丫頭們簇擁著一位貌美婦人,這婦人容色秀美,身姿風流,甫一見人自生三分笑意,正是章氏。 傅成璧還未走近,章氏先迎上來。傅成璧只微微屈膝算作拜禮,章氏忙不迭地扶住她,正念著:“姑娘快起,莫折煞了妾身。本是妾身不周到,原應先去府上拜見姑娘的,不過侯府掛了謝客的牌子,遲遲沒尋得機會,今日沒想姑娘親自前來了,真是失禮。姑娘……” 章氏正說著,見傅成璧抬起頭來,正瞧上她明眸善睞、海棠姿容,一下啞了聲。 傅成璧見她神色怔忪,適時接話道:“我初來乍到,府上又有諸多事務,且又在為父親服孝期間,恐不識規矩沖撞了旁人,才不敢見客。如今落定,也該來走動走動?!?/br> 章氏有些恍惚,好一會兒才搭上話:“姑娘說得是。瞧我,光顧著說話,教姑娘站了許久,快到屋里坐坐?!?/br> 章氏親切地拉上傅成璧,涼涼的手輕握住她,既不失禮又很親切。傅成璧隨她穿過中堂,一路上見四周廂房、亭廊精致小巧,格局還是長公主喜歡的江南園林風格,清秀迤邐,倒與她記憶中相差無幾。 待入了房,章氏親捧來糕點、瓜果,笑道:“妾身剛學做得酥餅,姑娘嘗嘗喜不喜歡。許是比不上武安侯府的廚子,姑娘別嫌棄?!?/br> 傅成璧不好推辭,就嘗了嘗,味道酥脆香甜,不膩不淡,章氏手藝實佳。章氏見她喜歡,眼睛笑得愈發彎。待兩人再寒暄幾句,傅成璧便問:“姨父不在府上么?” 章氏說:“去了京窯,這會子也快回來了。姑娘找爺是為著甚么事呢?” 傅成璧說:“我聽說姨父執掌京窯,前不久侯府得了幾只陶瓷,我甚是喜歡,就想來問問姨父以后可還會再燒一批?!?/br> 章氏笑道:“你可找對人了,你這姨父就好這些瓶瓶罐罐的,對京窯的事很上心。你問他,他甚么都曉得的?!?/br> 傅成璧抿唇笑了笑,說:“聽口音,夫人像是南方人?!?/br> “是。祖籍在廬州?!?/br> 傅成璧用廬州話說:“儂會講廬州話?” 章氏回答:“曉得一些?!?/br> 傅成璧聲音愈發嬌軟:“我家在廬州撫衢,也會講?!?/br> 章氏聞言又愣了片刻,傅成璧疑惑地問了句,章氏笑笑回答:“沒甚么?!?/br> 兩人正說著,前院就傳駙馬爺回府的信兒,傅成璧正欲起身去拜見,章氏就輕按住她的肩:“妾身將爺迎來就是,姑娘好生坐著?!?/br> 盧子俊入府就朝章氏的居處來了,正在游廊間碰上,彎唇一笑就接住章氏欲行禮的身子,說:“怎的跟我客氣起來?聽下人說,武安侯府的傅姑娘已經到了,可刁難你沒有?” 章氏抿嘴笑著嗔了盧子俊一眼:“傅姑娘小小年紀,端得天真,哪里有刁難一說?可別教人聽去,還以為是妾身告胡狀了?!?/br> “逗你頑兒,這么認真?!?/br> 盧子俊捏了下她小巧的鼻子,笑著攜擁著她,一同到房中去。 兩人正談笑著進屋,傅成璧忙起身盈盈一拜。盧子俊適才移過眼睛看她,與章氏相牽的手陡然一緊,又驀地一松。章氏落空的手緩緩攥緊了,手心上漸起一層薄汗。 三人相顧無言,盧子俊啞然怔立許久,眼珠子怎么都挪不開似的,盯著傅成璧的目光實在過于直白炙熱。傅成璧輕蹙眉,稍稍往后退下一步,躬身拜見:“姨父?!?/br> 盧子俊霎時回神,一時如針芒在背,捻了一把熱汗,面容十分尷尬窘迫,忙拱手俯身道歉說:“失禮,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