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思考的功夫，阿楓突然一揮手。辛瀝以為他又要做什么，正要抵擋，就看見趙虎手中的劍，突然被看不見的東西拔出劍鞘，破空飛來。

阿楓看著薛鳳舞，眼里竟然是從未有過的的柔和，"鳳舞，其實，我早就后悔了。"

不該在不該開始的時候開始，不該在做事不為你考慮，不該對你粗魯，不該害死你的親人，不該殺掉所有來找你的人，不該，從不聽你的心聲。

"我早已悔了。"

接著，只聽一聲劍刃插入人體的聲音。

阿楓平靜地看著薛鳳舞，胸口插著一柄長劍，躺倒在石頭上。

這一幕讓所有人震驚，趙虎根本沒想到，這個傳說中殺人如麻的狐仙，竟然就這么……這么容易的死了。他甚至沒有動手，還是人家親自拔劍自刎的。

在場的人里，唯二不是因為驚喜而震驚的，就是辛瀝和薛鳳舞了。

薛鳳舞呆呆地站在辛瀝身后，過了好一段時間，才輕輕地走向阿楓尸體旁邊。

"……他死了？"

辛瀝以為她是在問他，剛想回答，又聽見薛鳳舞輕聲細語的話，"他，竟然這么容易就死了？"

辛瀝沒有說話。

薛鳳舞回頭看看他，那雙清亮的眼睛不知何時竟然沒有了一絲光亮，整個人像是瞬間沉寂了下去。

辛瀝有些心驚。

更讓他心驚的，是薛鳳舞的反應。

薛鳳舞哭了。

這個他一直都覺得藏的很深，永遠看不出真心的女人，竟然像孩子一樣的失聲痛哭起來。

薛鳳舞哽咽道，"我恨他。"

"他對我不好……可是，他也對我好過。"

"我是獨女，別人欺負我時，他總在我身邊。當時我看不見他，可我知道，有個人一直在保護我。有人打我，那個人立刻就會莫名其妙的受傷。"薛鳳舞不知道是說給自己，還是說給別人，聲音小的快要聽不見。

她伸手捧起阿楓的頭，抖著手摸他的臉，"上元節，我不小心被人推下河里，也是他救的我。"

"他救了我很多次。"

薛鳳舞笑了，眼淚從她臉上滑落，滴在阿楓的額頭，"為什么我們會變成這樣。"

她的哭聲漸漸平息，趙虎他們有些聽不懂，只知道瞪大了眼睛聽著。

就在這時，薛鳳舞突然端起了旁邊剩下的那半碗水，仰頭喝了下去。

辛瀝他們連忙上前，卻還是沒攔住。

薛鳳舞的身體不比阿楓，只是普通人的身體，和魔氣抗衡不了。她喝下去的同時，整個人已經顯露頹敗之色。漆黑的獻血立刻從她口中溢出，薛鳳舞只是抱著阿楓的頭，輕聲哼著辛瀝沒聽過的歌。

"青瓷碗承兌，留玉髓，風和日麗。名花漫山遍野，迎淑女，紅杏添妝。"

辛瀝模模糊糊，只能聽出，這是首寫成親的歌。

山風嗚咽，聽起來像是在伴奏，又像是誰人在哭。

薛鳳舞也死了。陪著阿楓死了。

辛瀝有些迷茫，他看著自己的手，覺得是他害死了他們。

黑白云霄看出來他神情不對，白云霄心思通透，立刻安慰道。"不是你的錯，沒有你，他們也會死。"

黑云霄毫不落后，"就是，你聽聽他倆說的話，明顯是不死不休的孽緣。"

辛瀝還是沉著臉沒說話，過了許久，才輕聲開口。

"其實，上次在南海寺見到阿楓，臨走時，他給我傳音。"辛瀝握緊手，"他說不管鳳舞要做什么，都要幫她。"

黑白云霄一愣，"他——"

辛瀝點點頭，"他早就知道，薛鳳舞要殺他。"

第28章人x機器人

黑云霄輕拍了下辛瀝的頭，如果不是時間不對，他這個動作還挺撩人的。

“你要知道，你做的永遠是對的?！?/br>
白云霄也笑著看著他，眼睛里是和黑云霄一樣的支持。

辛瀝突然就想起來南海寺里，云禾大師說過的話，“你看到的生，不一定是生。你看到的死，也不一定是死。有的時候你覺得你做錯了，是你沒有看到全部。如果你覺得做對了，就堅持下去?！?/br>
辛瀝當時沒有聽懂，這時候回想起來，忽地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薛鳳舞和阿楓之間，早已成定局。無論他有沒有出手，差別只在于何時解脫。

這么想清楚了，辛瀝就覺得浮在腦海里的困惑一下被解開。他張開手臂緊緊抱住黑白云霄，兩只云霄被他的動作擠成一團，卻首次沒和對方吵架，而是回擁著辛瀝。

趙虎這時還在，不敢相信地想要解開，緊抱著阿楓頭顱的薛鳳舞的手，許是想要把她帶回去。

辛瀝想了想，畫出一道結界混淆他們的實現，又用魔氣造了個假的薛鳳舞，替下了他拽著的真薛鳳舞。而后看著他們離開。

薛鳳舞的尸體已經僵硬了，臉上泛著青白，嘴唇因為中了魔氣，顯得深紫發黑，但她抱著阿楓的尸體，神態看起來卻十分安詳。

辛瀝在青荒山靠近水的寶地挖了一座墳，將二人的尸體放了進去。

黑白云霄靜靜站在他身后，時不時地用戾氣幫一下。

薛鳳舞和阿楓的感情，是一個解不開的結。她恨阿楓，但是又愛他?，F在她已經親手報了仇，恨意興許消散。他們之間的感情，希望能夠在下一世補全了。

辛瀝建好了墳，又打好了墓碑。就在這時，暖暖白光從墳墓里竄出，散落到黑白云霄身上，他們兩人像是被什么東西牽制著，被強力拽向對方。

黑云霄臉瞬間黑了，“滾開?！?/br>
白云霄冷哼一聲，“你才應該離我遠點?！?/br>
但他倆的抗議再大聲，也擺脫不了控制著自己的那股看不見的能量，白光越來越亮，最后已經到了刺目的地步。黑白云霄的身體，像是被重新打造一般，從上到下，漸漸恢復成正常人類的臉色。

辛瀝忍不住抬手擋住了眼睛，等他放下手的時候，看見的，只有一個身影。

那人還是黑白云霄的臉，但看起來卻有些不同。帶著黑云霄的桀驁，和白云霄的柔和，看起來矛盾又和諧。

“云霄”抬手摸上辛瀝的臉，眼中紅光一閃，他舔了舔嘴角，身上黑煙浮動，“現在一次只能出來一個了，感覺，哼，真不錯?！?/br>
辛瀝，“?。?！”合二為一，居然只是融合進了一個身體么？！

這個世界因為辛瀝只是一個普通人，所以過得很快。云霄在他死時，心死的神情刺刺地扎著他的心。于是他這個身體去世，又收回了原來辛利體內自己的魂魄碎片之后，立刻就讓器靈帶著他，趕緊進入下一個世界。

器靈，[這是個現代世界?？滤{是被韓望風制造出來的機器人，他的外貌是韓望風照著心頭白玫瑰的臉，做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