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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現在的信念是回家,不是跟你結婚!”霍爾震驚,愣愣地盯著他,四目相對,章以滿眼憤怒,殿下閉上眼,撐著桌子低下頭,蒼白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不知過了多久,章以垂下眼瞼,抱住他的腰,哀求:“讓我回去吧,你能做到的?!?/br>殿下深吸一口氣,輕輕撫摸他的頭發,緩緩地說:“回去做什么?過完剩余的十三秒,經歷心臟病突發滾落到河里?還是八年之后被我的祖先再次帶到這里?”章以一哽,抬起頭來,殿下抱著他的肩膀靠在自己胸膛上,長長嘆息,“生命既然延續下來了,在這里生活好不好?你有沒有想過,沒有了你,支撐我活下去的信念又該是什么?”章以身體僵直,悶在他衣服里久久無法抬頭,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現在很亂,給我點時間?!?/br>“……好?!?/br>章以緊緊握了握他的手,“再見?!弊M車里,發動引擎。背后,傳來一聲嘆息,“我等你吃晚飯?!?/br>車子穿過落地窗,消失在夕陽里。殿下在窗前久久佇立,遙望車影消失的天際。章以回了軍總部小樓,在書房里一呆就是四天,透過窗外的參天巨木,眺望熾熱的恒星,自言自語:“你不是太陽?!?/br>書桌邊有個背包,章以空洞的眼神對著它,過了很久,拖過來,拉開拉鏈,取出電腦,打開,找到以前的日記,一頁一頁地翻,突然覺得離自己很遠很遠。章以趴下來,等再抬起頭時,電腦沒電了,章以默默地合上。家,已經回不去了。把這里當家?把霍爾當家?他會遵守婚前協議嗎?不!他不會!他正在向我滲透他會飛的事實,正想方設法違反第二條,之后將是第三條。而我想離開這里最大的原因就是生孩子。章以臉色灰敗,額頭抵著桌沿嘴唇輕顫。傍晚時分,章以走出了小樓,在軍總部漫無目的地行走,途中遠遠看見后勤部長,老頭特地從辦公樓前繞過來,笑說:“章先生,前兩天我得了套冰裂紋茶具,配碧螺春是不可多得的佳品。哪天共賞可好?”章以微笑,“好?!?/br>老頭拍拍他的肩膀,“難得能跟你結成忘年交。我都快喜歡你咄咄逼人的說話方式了?!?/br>章以笑了笑。告別部長,章以沿著草坪漫步,繞過辦公樓,等抬頭四顧時,發現來到了軍艦停泊場,章以一艘艘數過去,一百二十二艘,再從后往前數過來,一百二十二艘,如此反反復復,直到天色墨黑,章以抬頭看看月亮,銅紅色的光輝傾灑在旁邊的軍艦上,折射出刺目的金屬光澤。章以拍拍軍艦門,疲憊地笑了笑,“我最初就是被你的軍艦吸引的,我想把它開回地球?!?/br>“嘎吱”一聲輕響,軍艦門悄悄啟開一條縫隙,章以一愣,呆了片刻才想起這艘軍艦的大門被許明捷破壞了。章以猶豫了一個多小時,慢慢拉開門,走了進去。霎時,沖天而起直插霄漢。等到沖出大氣層,章以倒在駕駛座里,茫然的眼神落在艦頂上,盯著花紋發呆,“我根本就無處可去?!?/br>把引擎關掉,任由軍艦在宇宙里飄蕩。躺在沙發里什么事都不想做,艙里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茫茫然不知時間的流逝,很困,眼睛干澀,剛閉上眼,霍爾挫傷的眼神立刻鉆了進來,心中說不出什么滋味,又把眼睛睜開。窗邊,白天黑夜交相更替,章以站起來,拖著腳步找食物,一無所獲,章以對著空空如也的保鮮箱笑了起來。又走回駕駛座捂著臉枕在膝蓋上,力氣正一點一點脫離身體。遠遠的,似乎傳來一聲幽幽長嘆,章以一愣,靜靜細聽,若有若無,“唉……”又一聲嘆息,章以抬頭,面前的大屏幕上,霍爾正看著他。章以勉強露出笑容,“你好?!?/br>殿下沒說話,也沒任何動作,只是看著他。時間流逝,殿下垂下眼瞼,緩緩地說:“你的朋友想你了,詹教授等你聚餐,后勤部長等你品茶?!?/br>章以靜靜地聽著。“……我的秘書問我,‘章先生什么時候來’?我……”章以眼角顫抖,嗓音哽咽:“你……你怎么了?”過了很久,聲音響起,“我……我昨天去了軍總部小樓,你書房里有盆植物,干枯衰敗,不停地重復……”心臟一陣揪痛,定定地望著他的眼睛。“重復……‘我叫章以,你叫什么?’”章以低下頭,趴在控制臺上。“你叫章以,那么……我叫什么?”章以身形一僵,很久才開口,“你叫……你叫霍爾?!?/br>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殿下笑了笑,“終此一生,我都將是皇太子?!?/br>章以身形巨震,猛然抬起頭來,淚光淋淋。殿下緩緩地問:“我接你回家吃晚飯好不好?”“……好?!?/br>……幾個月之后,殿下變成了陛下,章先生……還是章先生。雖然稱呼不變,但身份卻不可同日而語,饒是如此,章先生依舊逍遙自在,聽課打球兩不誤,朋友越交越多,就連體育部的黃先生都在其列,某天黃先生換了身運動服走出辦公室,同僚疑惑:“這是去哪兒?”“去體育大學打網球,跟人約好了?!?/br>“誰呀?”“章先生?!?/br>同僚不說話了,至于是哪個“章先生”嘛,隔壁的陛下專屬樓最清楚,都盼了快仨月了。如此灑脫不羈的行為,終于招來了陳腐古板人士的不滿。某天,開完會,一眾言官對陛下沉痛地陳情:“陛下,章先生應該承擔起皇室的義務;按規定,結交的朋友也要慎重審核;衣著過于隨心,不合禮儀;行為稍嫌肆意,有損皇室一貫莊嚴持重的形象;每天應當安排固定的時間接見……”陛下腳步沒停,“嗯”了一聲,走出會議室。言官們面面相覷,最資深的老頭輕聲嘀咕了一句,“這句‘嗯’,是表示同意了還是知道了?”此時,陛下的一名近身官員從旁而過,不痛不癢地說:“表示對您長篇大論的禮貌?!?/br>言官們沮喪之極。時過不久,在例行會議上,言官們又把這事提了出來,陛下看了他一眼,架起腿,端杯子喝了口水,而后放下杯子,瓷杯與桌面輕觸,“咔”一聲脆響,老頭一哽,愣是把下半句話忘記了。陛下伸出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老頭只得咽了口唾沫接著說,半個小時過后,老頭口干舌燥嗓子眼冒煙,眼巴巴地盯著陛下,陛下“嗯”了一聲,“嗯”完沒下文了,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地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