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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便看到齊嵐正皺著眉頭,他心里一涼,臉上卻只得無奈一笑。到底還是讓他看到了這等齷齪事,小倌之間跟個女人似的爭風吃醋,吵鬧動手,怎會不難堪。齊嵐并未說什么,他仍是照著慣例為瀲君把脈,然后查看他腿上骨頭生長的情況。末了,齊嵐忽然問道,“不要緊嗎?如果你們老板怪罪下來?”瀲君聞言一怔,他未料到齊嵐還會再提起,他漫不經心地答道,“大不了就被關在暗室待幾天?!?/br>嘴上這么說,瀲君卻知道要罰的話,一頓打是逃不掉的,不過他一看到小童來,就知道不會有什么事??吹烬R嵐似乎是擔憂的神色,瀲君心里也不免又多了幾分感激,說起來也很久沒有人會關心自己了。瀲君說道,“不會讓老板知道的,沒聽到剛才瑤持把他叫去了嗎,多半也是聽到風聲曉得他來尋事,才會派人來的,瑤持自然有辦法堵他的嘴?!?/br>齊嵐聽他這么說,想起瑤持和瀲君你嘲我諷的樣子,也忍不住感嘆道,“倒看不出來你跟那個人關系這么好?!?/br>瀲君聞言一笑,并不作答。一連十多天的大雨,每逢這么陰寒潮濕的天,齊嵐都會犯病,有時候在瀲君那兒咳得臉紅氣喘的,倒讓瀲君覺得這人可比自己弱多了。自從天氣有變,乘風便每次都跟著齊嵐來,生怕齊嵐有什么閃失,有時候齊嵐還給瀲君讀著書,乘風一看到外頭雨又大了,也忍不住催促幾句。這一夜雨下得尤其大,清河館空蕩蕩的,也沒什么客人,更別提瀲君了。他閑著無事便坐在屋子里,想看會兒書,又沒什么興致,今夜本該是齊嵐來的日子,可看著外頭的傾盆大雨,瀲君猜想那人多半不會來了。果然,一直到夜幕降臨,齊嵐都沒有出現,瀲君就這么百無聊賴地望著外頭的大雨嘩啦啦地下著,也說不上是期盼著齊嵐來,還是只不過一個人坐著悶。忽然,瀲君看到一個青衣人正撐著傘匆忙而來,那人不是齊嵐又會是誰呢。如此大的雨一把傘怎能遮得了,齊嵐的衣服和發絲都淋了不少雨,臉色也有些蒼白。“王爺,你怎么來了?”向來伶牙利齒的瀲君此時卻不似平日那么順暢。齊嵐溫和地笑著,小心地把包裹放在了桌上,他說道,“我想著你這里的藥也該吃完了,原先乘風他擋在門口不放心我出來,我還是趁著他去吃飯的空檔才來的?!?/br>未等瀲君開口,齊嵐瞧著那桌上的飯菜饅頭,他笑著說道,“還沒吃飯呢,你可介意一起吃?”瀲君此時已無心留神齊嵐說什么,萬般滋味染上心頭,不知如何是好,要說感動也算是,但更多的是震驚。他未想到如此一個翩翩公子會真把自己記在心上,齊嵐的溫柔已讓他覺得無力回報。瀲君宛然一笑,他說道,“這等粗茶淡飯公子怎會吃得慣,現在雨正好小了一些,公子趕快回府里吧,免得家人擔心?!?/br>齊嵐聞言淡淡一笑,放下東西便道了聲別。眼見齊嵐正要出門,瀲君打定了主意,他說道,“我聽說明日是個好天氣,如果公子不介意的話,瀲君想請公子吃頓飯?!?/br>齊嵐點頭說好。瀲君又道,“瀲君不善廚藝,只能做幾樣家常小菜,不過也算是答謝公子?!?/br>齊嵐笑得溫潤儒雅,他說道,“那明日傍晚的時候我再來?!?/br>待到齊嵐走后,瀲君才想起白天的時候瑤持曾來找他,說是想辦個樂坊,問他可愿意教授舞技。瀲君雖然自己再也無法跳舞了,但喜歡了十年的東西怎也不能割舍去,更何況這比靠著客人贖身離開要安穩多了,所以當時,瀲君仔細一想就答應了下來。剛才太急著把那人趕走,都忘了告訴他這事了,好在明日還有機會讓他知道自己將會落腳的地方。瀲君把那里三層外三層包得好好的東西拆開,里頭是十多天的藥量,雖然一路從雨中來,但齊嵐小心謹慎護得好,一點兒也沒有沾到雨水。瀲君心想,這人實在太溫柔了,只可惜自己無力報答,能做的也只是招待他一頓粗茶淡飯而已。如果是從前的話,興許還能獻藝一曲。想到這里,瀲君不由地自嘲一笑。還想什么從前呢?過好當下的日子才是真的。第二日一早,瀲君就拿著從前攢下來的錢去市集里買了不少好魚好rou,都是平時吃不到也不舍得吃的。瀲君向來護著一雙手十指不沾陽春水,可這一次卻從刮鱗殺魚,到剁rou下鍋,樣樣都是自己來。忙活了大半個下午,瀲君才準備好四菜一湯,好好地放在桌子上,眼見這時候已近黃昏,他耐心地等著齊嵐。桌邊放著的紙上記著碧湖山莊的位置,聽說趙燕君的那座宅子在郊外,曉得的人也不多,瀲君這才又記又畫的準備給齊嵐。瀲君的字雖然還有幾分稚嫩,但比起從前來已經好看得多了,工筆之中還能依稀看到幾分齊嵐的影子。他把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妥當了,只剩下齊嵐而已。可是,一直等到天色漸暗,他都沒有等到齊嵐。“還在收拾你那一堆東西呢?”院子的門被打開,來的人卻是瑤持。瑤持看著這一桌子的菜也是一驚,他淺淺一笑,說道,“怎么,等哪個相好?”倒不是瀲君心虛,只是一聽到“相好”這兩個字,總覺得是辱沒了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瑤持邊拿起筷子邊說道,“那么好的菜不吃也浪費,我陪你吃吧?!?/br>瀲君沒想到最后陪自己吃飯的人是瑤持,他把筷子遞給了瑤持,然后自己也拿了一雙,他說道,“你也難得說了句人話,這可是用我自個兒的錢買的,說什么也不能浪費?!?/br>瑤持這人向來是臉上冷冰冰的,吃飯的時候,瀲君瞧著他的樣子,倒忽然想起那個青衣男子來。他記得那天夜色濃重,黑漆漆的也看不清那人容貌,但卻清楚的記得那人的一雙眼眸。深如寒潭,了無波瀾,就連神色語氣都比瑤持還冷。兩個人吃掉了八、九分,瑤持見時候差不多了,便說道,“外頭馬車還等著呢,你先跟著去,我見了趙燕君后再來?!?/br>瀲君應了聲好,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笑道,“我們好像很久沒有這樣好好的一起吃過飯了?!?/br>瑤持說道,“自從出名了之后的確是沒有過了?!?/br>正巧這時候小童來催,說是趙燕君已在閣里等著,瑤持便離開了。瀲君拿著整理好的東西和那一大袋的藥正準備出門,卻看到放在桌邊的那張紙,他笑了笑,拿起來放在燭邊燒成了灰。安寧王怎會稀罕自己的報答呢?自己又能為他做什么呢?一直到大半年之后,瀲君才知道,前一天晚上齊嵐一回去就病倒在床上,一直睡到夜里,他才支撐著身體趕忙出門。不料,他才剛走到門口就昏死了過去,等到他病情好些,再來到瀲君的屋子時,早就已經人去樓空。雖然他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