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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兵權,余下該發落的,元邑一概都沒有再提,只說待第二日上朝,再做定論。 殿中都是聰明人,更有明白內情的。 這樣的情勢下,哪里還有不明白的呢? 高家今日,大約是著了這位萬歲爺的道兒了,連高太后都一時之間沒了主意,毫無還手的能力,只能順著萬歲爺,看著高氏一族,在這一朝一夕之間,大起大落。 出了一位繼后,卻免官流放被罷出了朝堂。 高太后,將來還能指望誰? 一場原本喜慶又華貴的大宴,草草的就散了。 元邑從集英殿離開的時候,臉色還是鐵青的。 高令儀提著朝服下擺,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后。 李良本來想勸阻兩句,如今主子在氣頭上,皇后娘娘這樣緊跟著,不要說為高家求情了,只怕連自己都要賠進去。 只是他話剛到了嘴邊,元邑那里便是腳步一頓:“皇后,你跟朕來,朕有話要與你說?!?/br> 他聲音不高不低,卻足以殿內眾人聽得分明。 從今夜過后,大陳江山,才真正回到了這位萬歲的手中去。 他隱忍多年,終于,成了真正的天下主了! 高令儀身形一頓,回過頭來,看了看高太后,卻只見高太后雙目緊閉,面色說不出的難看,她一橫心,忙又跟上了元邑的腳步而去。 李良被留在了集英殿內,領著宮人們給這些個宗親勛貴引路出宮,自另有一隊人馬,在李良的安排下,進得殿中而來,押著高贊之等三人又匆匆離去不提。 那頭衛玉容她們緩緩起身,先是目送著高太后出殿離開,她才長松下一口氣來。 蕭燕華就站在她身側,一扭頭,看向她:“今夜過后,你可順心遂意了?!?/br> 衛玉容一怔:“你……” “你還想,瞞我到幾時?” 蕭燕華語氣森然,說不出的清冷。 她不是傻子,更不是瞎子,在關切祖父之余,這殿中眾人的神色與舉動,她自然也是要打量的。 徐明惠的反應,顯然對今夜大宴上將會發生的事情,毫不知情。 這一切,不是太奇怪了嗎? 那日與元邑一起來勸她的,不是徐明惠,她本以為是為著衛玉容與她關系不同。 可是之后的幾日之中,也未曾見到元邑往長春宮去。 至于徐明惠自己……她倒好像更愿意拉著元清逛逛園子,都沒有踏足乾清宮一步。 彼時她便已經隱約感到不對,到了今天,她才徹底的醒過神來。 什么珍而重之! 倘或珍而重之的那個人,果真是徐明惠,又哪里輪得到衛國公府出這個頭,哪里輪得到衛玉容同元邑比肩而立。 珍而重之,又豈知不是貞而重之。 她被利用,還要從頭被欺騙著,這邊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嗎? 徐明惠緩步踱至她二人身側來,陰惻惻的盯了一回衛玉容:“貴妃娘娘好手段,慶妃說的,也是我想同娘娘說的,打今日后,娘娘,便是這宮中第一人了?!?/br> 衛玉容立時倒吸了一口氣。 果然,徐明惠早已察覺出端倪來了。 …… 高令儀一路跟著元邑入了乾清宮中,元邑又屏退左右,自顧自的往寶座上而去,一撩下擺,施施然落了座。 “萬歲——”高令儀神色慌張,語氣也很是急切,她急于替父兄開脫,卻一時間竟不知從何說起。 元邑深吸一口氣:“令儀,你坐下說話吧?!?/br> 他叫令儀,而非皇后,高令儀喉嚨一緊,發覺自己好像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她懵懵懂懂一般,挪了挪身子,往旁邊坐過去。 只是甫一碰到那張官帽椅,她便渾身一震,騰地又站起身來:“萬歲,父兄是……” “他們不是冤枉的,連太后,都不是冤枉的?!痹孛寄块g一片清冷,“朕不愿太后遺臭萬年,所以今日大宴之上,當著宗親,并不將太后所做之事,一一揭露。令儀,叫你來,是要跟你把話說清楚,不是讓你來喊冤的。在朕的面前,高家,還有太后——”他拖長尾音,愈發有力,話語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永遠都不冤?!?/br> 高令儀瞳孔驀然放大,一時站不穩,手一扶,撐在了官帽椅的扶手之上:“您……您說什么?” “你真的不知嗎?”元邑面色越發難看起來,“先皇后是怎么被廢的,又是因何自縊的,皇后,你還敢裝糊涂?” 沒了情分,就什么也沒有了。 高令儀覺得心下空了一大片。 她年少時得意,總容易忘形。 那年元邑毫不遮掩的表達出對徐明惠的愛慕時,她覺得,這輩子,徐明惠都是她的敵人。 從她懂事起,她就認定了,元邑身側,只能有她,也只會有她。 今夜,她心愿得償,成了他的皇后,名正言順的皇后。 縱使是繼后又如何?這個位置,她再不會挪讓出來,叫任何人搶走了。 可是突然之間,風云變幻,僅僅是朝夕之間而已,就生出這么多的變數來。 高家大廈傾頹,父兄罷官流放,連姑母,都不能再為她撐起頭頂上的這片天。 高令儀一時失了聲,好半天才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來:“您不能……萬歲,您不能這么對高家,不能這么對我……” “朕知道,你大約,是無辜的那一個,可是皇后,先后無不無辜?永平她們幾個,又無不無辜呢?”元邑漸漸的平復下來,聲音放輕了些許,“先后是因你而死,鄭恪也是因你而死?;屎蟀?,太后做的這一切,都只是為了叫你有今日。朕予你一個后位,還她十二年的教養之恩,從此后,兩不相欠。她做過的,高家做過的,朕會一一清算,你最好……心里有數吧?!?/br> 心里有數? 有什么數? 沒了高家的高令儀,沒了高太后的高令儀,她能夠在皇后之位,待幾天? 高令儀一輩子活了個懵懂無知,到了此時,卻有些品出味兒來。 她眨巴幾下眼,倏爾失聲嗤笑:“您是說,再過些日子,等高家被您徹底清算了,等姑母徹底沒法子翻身了,我的皇后,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