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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想著,春喜就已經又回到了她跟前來。 她抬眼掃過去,難得茫然的喃喃問道:“春兒,你說這回的事情,要是處置不妥當,景仁宮,是不是得放一放?” 春喜顯然一頓,大約是不知道該如何回話。 主子高看她,把她當最親近的丫頭,可她也知道,主子的恩是一回事,她能不能守住自己的本分,就是另外一回事。 從來都只有主子們作決斷的,哪里有奴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拿主意。 主子雖然未必是要她拿這個主意,可萬一她說的,并不是合主子心意的…… 春喜有些怕,就抿緊了唇角,一時不敢開口。 高太后淺笑一聲:“我問什么,你只管如實的說,不管你說了什么,都不要緊?!?/br> 春喜見躲不過去,便也只能橫下了心來,將心中想法,如實的說出口來:“如果真的沒法子掩蓋過去,景仁宮,只怕眼下確實是動不得的了。主子這個法子,打從一開始,就是極冒險的,奴才當初也勸過,只是您打定了主意,奴才只能聽您的。如今出了事,死的又是一位太醫,您若還是要對景仁宮下手,屆時朝臣鬧起來,又還有皇室宗親在,怕要將兩件事聯系到一起,對您來說……” “是啊,更何況慶都如今擺明了是要想方設法回朝了,還有一個衛國公府呢。真叫他們把兩件事聯系起來,我多年經營,只怕要毀于一旦?!?/br> 春喜呼吸一窒,也暗恨高家人做事沒腦子。 當日主子雖然口信說是要殺鄭大人滅口,可他們怎么就不過過腦子用用心,就在九意街上,當街行兇。 惹出這么大的麻煩來,卻叫主子如何收場呢? ☆、第九十三章:如何斷案 “主子……”春喜的語氣,倏爾便低沉了下去,“那主子眼下,有可解之法嗎?” “可解之法?”高太后反問一聲,嗤笑道,“韋兆雖然是我一手提拔的,可他那個人……我只有七成的把握,能在這件事上,拿得住他?!?/br> “七成,還不夠嗎?”春喜有些不明就里。 她好多時候,雖然也給主子出謀劃策的,可更多的,還是主子說,她在聽。 主子是做大事的人,難免有些地方思慮不到的,她要做的,就是盡可能的替主子周全,把該勸的,都勸到了。 朝廷里的事情她不太懂,朝廷里的這些個人,她就更無從了解。 主子口中的這位韋大人,究竟是個什么樣的脾性,她不得而知,可是她倒是覺得,都有了七成的把握,應該已經足夠了的。 然而高太后卻冷笑出了聲:“這件事,我要的,是十成的把握。任何一點不可被我控制的可能性,都可能導致我的滿盤皆輸,你懂嗎?” “那您——” 春喜大吃一驚,剛想要再多問些什么,外頭崔四兒就已經貓著腰進了宮門了。 崔四兒是個最有眼色的人,在宮門口的時候就看見了站在院中的高太后,于是他就這樣一路貓著腰,近了高太后的身來。 因他回來了,自然,也就帶來了韋兆。 想問的話都沒法子再問下去,春喜的話仿佛被卡在了腮幫子上,長嘆一聲,搓著手在高太后右手邊站定,低下頭去,一言不發了。 “人來了?” 崔四兒忙不迭的點頭:“韋大人就在宮門口候著了?!?/br> 高太后這才哦了一聲,返身往正殿的方向踱步而去。 崔四兒抬了抬頭,不敢開口問,只拿詢問的眼神望向春喜。 春喜看著高太后的背影,又瞧見了崔四兒的眼神,眨了眨眼睛,壓低了聲音同他道:“請韋大人往正殿吧,主子要在正殿見他?!?/br> 崔四兒這才欸的一聲,松下一口氣來,一溜小跑的往宮門口去了。 …… 韋兆從沒有來過壽康宮。 壽康和慈寧二宮并立,其實都算不上是后宮里,可畢竟已是禁庭范疇,尋常外臣自然不得擅入。 他是個很恪守本分的人,進了宮中來,眼睛不敢多瞥向一處,再至于入殿中,也僅僅是抬頭掃過高太后一回,便又低垂下腦袋,恭敬地行禮問安,絕不多瞧別的。 高太后似乎對他的表現很滿意,輕敲了敲面前小案:“太和,九意街的命案,到底是怎么回事?這幾日鄭恪都還往壽康宮與我請脈,你們,沒弄錯人嗎?” 韋兆早知高太后鳳體違和,這幾天太醫院判章大人告了假,壽康宮的脈,由章大人的得意弟子來請,也是情理之中。 他不假思索的回話:“臣確認過了,是鄭大人無疑,且是歹人行兇,絕非自殺?!?/br> “你是干刑名出身的,掌了眼就錯不了,要這么說來,可真是駭人聽聞了。自我大陳開國立業以來,也沒聽說過,天子居所,殘殺朝臣的事情吧?”高太后雖然這樣說著,可她的語氣,卻是淡淡的。 韋兆擰眉,怎么會是這樣淡淡的呢? 不應該的啊。 行兇者做這樣的事情,無異于在挑釁皇權和朝廷,高太后是個強硬又鐵腕的人,怎么能容得下這個呢? 即便是在病中,她也不該是這樣平靜淡漠的反應。 有句話,高太后說的是不錯的。 他是干刑名出身的,一路被提到京兆府尹的位置上,干的還是刑名。 快四十的人了,大半輩子就這么過去了,可他這大半輩子,干的就是這么一件事,經手的案子,更不知有多少件。 對于命案,他有著獨特的敏銳和嗅覺。 直覺告訴他,此事定有蹊蹺,且怪就怪在壽康宮。 韋兆有一瞬間被自己這個想法給嚇到了,驚恐的望上去一眼,卻正好與高太后四目相對。 她的目光,深邃而幽暗,像要把人吸進去一般。 韋兆分明看見,她一瞬間,揚唇笑了。 高太后的確是笑了的。 韋兆眼底的驚恐和錯愕,沒能逃過她的一雙眼。 她玩弄權術半輩子,看人用人卻從來不錯。 要是叫韋兆去管吏部,管兵部,他一定是個糊涂官兒。 可叫他管京兆尹——這個人,生來就是干刑名的。 “太和,抿出味兒來了?”她笑著,語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