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棄的看著速溶豆漿，眼底又浮現出那晚看到紅糖姜茶的抵觸情緒。鄭碩才不管這么多，打開來強迫他喝下去。

因為是放在加熱櫥柜里的，所以雖然難喝，但確實讓楚晏的身體舒服了許多。鄭碩見他通紅的臉終于又慢慢恢復了平時的蒼白，這才悄悄松了口氣：“你剛才想說什么？”

“我在查的人是楚光赫，這個王述是意外出現的。不過當時我以為他想對楚光赫不利?！背桃豢跉庹f完，鄭碩愣住了，完全沒想到他會忽然又肯說了，而且說的還是信息量這么大的內容。只是楚晏說完就沒有繼續的意思，又朝他做了個請下車的手勢。

“為什么要查楚光赫？你跟他到底是什么關系？你應該……不是喜歡他吧？”鄭碩的手放在車門上，身體卻坐著沒動。楚晏聳聳肩，按了車子的啟動鍵，從后視鏡里觀察后面，表情輕松的像在說別人的八卦：“他單方面的認為我是他的所屬品?！?/br>
“那天晚上的藥是他給你下的？”鄭碩又繼續問道，楚晏已經打轉方向盤準備開出去了，聽到鄭碩這話，淡粉色的眼尾扯出一個輕蔑的笑：“鄭警官，做好你的分內事，其他別管太多?！?/br>
“那最后一個問題，為什么告訴我這些？”鄭碩沒有理會他的譏諷，依舊嚴肅的問。楚晏歪著頭，細密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視線輕飄飄的落在了鄭碩的嘴上。他像在腦海中回味著什么，眼底的笑意多了幾許玩味：“因為你那晚沒有趁機占我便宜啊，還算是個cao行過得去的警察吧?！?/br>
他今天穿的很休閑，一身黑的簡單運動風，腳上配白色跑鞋。氣質和上次鄭碩見他時有很大的反差，像個不務正業的大學生。鄭碩其實在剛上車的時候就看到楚晏下唇還沒完全消退的印記，這會兒被他的視線這么一掃，立刻尷尬的咳了聲：“那天晚上是我處理不當害你生病了，抱歉?！?/br>
“沒什么。鄭警官，請問我能走了嗎？”

鄭碩目送著白色的GIULIA靈敏的匯入車流中，不一會就看不到蹤影了。他握緊了手里的牛皮紙袋，心中卻像被大石頭壓住那么沉悶。楚晏沒有說太多，但字里行間透露出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楚晏在查楚光赫，那句“十三年前的真相不是該由你們警察去查么？”看著既像反駁他之前的問題，又像順水推舟的陳述。

鄭碩心事重重的往回走。他有預感，接下來楚晏可能會牽出更多的問題。十三年前劉局親自破的那個轟動江南地區的718案是不是遺漏了什么？又或者，還有更深的東西藏在水底沒有被挖出來？

第十三章

鄭碩回到辦公室鎖上門，在桌上倒出紙袋里的東西。他把照片認真的看了一遍，發現照片背后標注了1-6的數字。

楚晏說只跟了一段時間，沒察覺到后來的綁架意圖，那至少能說明最近這段時間沒有跟蹤。根據楚思瞳后來的口供，王述在案發現場有跟別人說話，既然現場沒有發現到第三個人的存在痕跡，那表示當時王述應該是在打電話。

鄭碩靠在椅背上，右手食指一下下敲著扶手，目光緩緩的從照片中移開，轉向了拉著淡藍色窗簾的窗戶。市局辦公室的窗簾都是統一色調的，為了采光而沒有選用遮光強的顏色。金紅色的夕陽透過窗簾彌漫了進來，照的一室暖意融融。

他就這么坐著，看著那些在窗簾縫隙中悄然飛舞的微塵。

復仇么。王述的動機究竟是什么？為什么說楚家害了他？王述沒有親人，四十多年來一直單身，尸檢沒查到他有長期吸毒，也沒賭博的習慣。難道真是因為染上了黃粉無力而支付昂貴的費用所以要綁架楚思瞳勒索？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說楚家害了他，那楚家基本上和黃粉脫不了關系了。

鄭碩終于坐直身體，拿手機撥了個電話，接著把照片收好，若無其事的去了隔壁樓的刑技中心。

市局的刑偵，經偵，禁毒和掃黃支隊分別位于兩棟矮樓內，而技術隊的總辦公區與法醫部則是在另一棟高樓里。鄭碩一路盡量避開了人，也沒坐電梯，走的安全通道。他把牛皮紙袋對折插在后腰處，穿上外套擋著，兩手空空的進了痕檢主任的辦公室，順手把門反鎖了。

痕檢主任是個比鄭碩大五歲的中年人，身材保持的不錯，穿著舒適的棉T恤和牛仔褲坐在電腦前輸入信息?？吹洁嵈T進來后便抬起頭，推了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鏡：“什么事這么嚴肅？”

“老秦，幫我查下這東西上面有沒留指紋之類的?！编嵈T從后腰處抽出牛皮紙袋放在桌上，秦宇打量了一眼那信封，沒有伸手去拿，而是又抬頭看著鄭碩：“這是什么？”

“一個線人給我的資料，還沒過檔?！编嵈T也不瞞他，畢竟秦宇不是個難相處的人，鄭碩跟林珣剛調進市局那兩年還受過他不少的照顧，兩人和他的關系都不錯。

“你小子又讓我給你整這種事?！鼻赜钭焐媳г?，行動卻很干脆。他打開抽屜拿出一副全新的手套戴好，小心翼翼的打開牛皮紙袋，把里面的東西倒在了桌面上。

“在這等著?！鼻赜钜矝]去細看照片是什么，整理好就出去了。鄭碩走到一邊的沙發上坐著等他，也許是太累了，沒想到坐著坐著睡著了。等秦宇把他拍醒的時候已經快兩小時了。

“上面只有你的指紋，所有的生物痕跡都被清理的很干凈?！鼻赜畎褨|西還給他，聲音平穩的像一面鏡子。他是技術出生，因為在專業范圍內的知識過硬，再加上非常細心敏銳所以早早就就坐上了痕檢室主任的位置。他對專業之外的其他事毫無興趣，也不愛嚼舌更，這也是為什么鄭碩不止一次私下找他幫忙的原因了。

鄭碩點著頭，這結果在他意料之中。楚晏既然不想被別人知道，肯定會處理干凈所有的痕跡。

“我一會讓人弄手續，你給我補個鑒定記錄吧，下回給你帶好的紅酒啊?！彼麑η赜畹懒酥x，又往林珣的辦公室走去。

他私下去找秦宇并不是信不過林珣，雖然刑偵和禁毒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但畢竟體系不同，都有自己的一套做事規律。如果今天楚晏是給林珣提供的線索，林珣也會像他一樣。只不過林珣不會私下找秦宇幫忙，只會按規矩辦事。

鄭碩進了林珣的辦公室，把牛皮紙袋遞過去。林珣看了以后問他哪來的，他只說是一個匿名線人給的。

林珣看了他一眼，只問了一句“信不信得過？”

鄭碩肯定的點頭，林珣便認真看照片不再問了。畢竟鄭碩屬于禁毒系統，他們不可能完全共享彼此背后的所有資料。

“偷拍王述的人有沒可能是他的同伙？”林珣一邊打量照片一邊說道，鄭碩坐在他對面沒有否定。畢竟楚晏雖然提供了線索，但他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