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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里轉出來,剛走沒兩步,就又遇上了個眼熟之人,正是之前羅御史宴席上遇見的要拉她去享樂的小吏,這會兒正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地瞧著她,滿臉疑惑,“噫?傅縣子,這是打哪來,又要到哪去?” “抱歉,先借馬一用?!?/br> 傅挽伸手將人從馬上拖了下來,也無暇顧及他下馬的姿勢有多狼狽,在馬背上稍一坐穩,就一手作鞭,催馬在空落的鎬城大街上飛馳。 剛才還陰沉的天,這會兒已經落下鵝毛大雪。 這北地冬日的風,與楊州那南方的風可大是不同。風刮在臉上,就像是細碎的刀刃割在臉上一般,起風就降溫,在地上破一盆水,幾已能結冰。 傅挽勒韁繩時不慎隔了手,嘶了一聲沒把握住力道,又驚了馬。 馬蹄高高揚起,她手勢不住,被從馬背上掀了下來,狼狽地在地上滾了一圈,烏發散開更多,臉上也被割出幾處劃痕,人更顯狼狽。但好在沒傷到筋骨。 辰王府門房上的人瞧見動靜,趕緊跑了出來。 機靈的瞧見是傅挽,直到這是如今少有的能登堂入室,與府邸主人秉燭夜談的貴人,趕緊就沖上去攙扶,并使了人去通知辰王。 謝寧池原本在書房凝神練字,敞著窗讓寒風吹醒他迷瞪了的腦子,好壓住那些烏七八糟的念頭,卻不想遠遠就聽見了喧嘩聲,皺了眉抬頭看來。 報信的小廝被他的威壓所攝,幾句話說得磕巴,“……傅縣子說是在巷子里被歹人給……侮……侮辱,辱了,這會兒瞧著人狼狽得厲害,王爺……” 謝寧池勉強聽出個大概,將筆扔在方寫了一半的字上也無暇顧忌,匆匆出了門,正好在二門外迎上了被簇擁而來的傅挽。 照面的第一眼,謝寧池整個人都險些站立不穩,往后踉蹌了一步站穩。 這一幕正好落在跟在他身后的小廝眼里,驚得他大張了嘴,許久回不過神。 當年便是曦太宗病逝,肅宗倉促而崩,睿宗死前排山倒海般的猜忌與威逼,壓得人喘不過來氣的時候,也從未聽說過,辰王往后退卻過一步。 就是那短暫的一步后退,使得傅挽也瞧見了這邊的動靜。 她抬起頭來對上謝寧池的視線,彎了嘴角笑了下,下一瞬就抬起一只手來,想要將手里握著的紙遞給他,與他商議這件最為要緊的大事。 可她來不及開口,謝寧池就大步上來,握住她伸來的那只手,將她整個人一帶,雙臂展開,又攏在她身后扣緊,男子的溫熱與氣息鋪天蓋地而來卷住她,像是將她藏進了一個無人可探尋的港灣,滿溢著讓人陶醉的溫暖與安心。 謝寧池右手從她的脊背一路往上,扣住了她的后腦勺,將她按在胸前。 傅挽在女子中身量已算高挑,扮成男子時也不能說是個矮的,但這時謝寧池這一熊抱,才覺出她的柔弱——她整個都鑲嵌在他懷里,被他細細攏著。 額頭上那幾根豎起的小碎發,正好撓在了他的喉結上。 謝寧池按著她的脊背,沉默了一瞬才開口,“不管發生了何事,我為你做主?!?/br> “什么?”傅挽跟不上這節奏,“衣兄此事稍候再說,我……” “不可能,”謝寧池斬釘截鐵地拒絕了她,強自命令自己收回了手,只眼中殺意太甚,掩也掩不住多少,“如今最大的事,除了你也不剩什么?!?/br> 咳。傅挽垂了眼眸,深吸一口冷氣掩蓋住馬上就要紅起來的臉,也猜到了謝寧池在怒些什么,先飛快地將路上的事解釋了。 這邊辰王府出動了一隊護衛去“擒賊”不提。 終于能說到匆匆趕來的要事,傅挽已經坐在廳里,喝著姜茶,擁著幾乎要將她熱出汗來的狐裘了,“……小十不會胡亂傳出消息來的,這事應該做不了假?!?/br> 到此時,傅挽才猛地想到,“衣兄,讓那左莫離去楊州任刺史,是你的主意?” “有一半是,”謝寧池的目光還停留在那信紙上,似是在思索,又好似有些出神,“他是發現余持重身份的第一人,本就該論功行賞,但也是他自請而去,說榴州的有才書院有他恩師,楊州城又有他仰慕已久的故人……” 傅挽又猛地咳了好幾聲,嗆了一口姜茶。 謝寧池終于抬頭朝她看來,視線飛快地掠過她的臉,落在她裹著的狐裘上,“你風寒都未好,還是先去沐浴,驅驅寒氣?!?/br> 傅挽“喔”了一聲,居然乖乖起身去了。 只是臨到門口,她到底沒忍住心里那點子隱秘的小快樂,抱著小小炫耀一下的心態,告訴了謝寧池,“衣兄,若是我沒理解錯,那位左刺史說的,楊州城里他仰慕已久的那位故人,應該就是我……” 越說,上翹的嘴角越來越開心。 當時不過是緊急在學院里為個急病的夫子代了月余的課,不敢在這群有功名在身的學子面前班門弄斧講四書五經,就與他們聊了下“職場厚黑學”,沒想到當時反響好得驚人便罷了,到如今,還有人心心念念記著。 傅挽在親近的人面前,真是只尾巴說翹就翹的狐貍,“難怪他一來楊州城,還未接風洗塵,就來傅家找了我,還叫我‘夫子’,攔著我,怕我說了你的壞話惹得你生氣,原來是還記著當年被我騙得團團轉的事?!?/br> 開心得差不多,才想到原來失蹤的是這么個“仰慕者”,又要走回來,“那是誰要綁了他還假扮成他的模樣?他不會是遇著了什么危險吧?衣兄,你還是快些派人去,免得失去了這么寶貝的一員好將……” 明明她方才說起此事,擔憂的是家人、楊州百姓、還有他的社稷。 方才被擺在第三考慮,謝寧池還算覺得理所當然,但這時候猛地有一個第四接在他之后,眼看著還立即要超過他了—— “你方才聽錯了?!?/br> 謝寧池按了下眉心,鎮定自若地改了口供,“左刺史去之前,是說要去找一仇人算賬,方才我怕嚇著你,才幫著他美化一二?!?/br> 他抬眼去看傅挽,傅挽用一臉“你覺著我這么好騙嗎”的神情回看他。 是,她傅六爺魅力無邊,連街上隨便遇見的人,都不顧天子腳下,當街就敢對她動手動腳;連只上過幾次課的人,都對她念念不忘,調職過去的原因,居然就是她;連他,都差點……不,是已經按捺不住,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抱她…… 謝寧池握著那張紙,最用力的指尖,已經洞穿了那張紙。 幾息之間,勉強能平靜下來,他才抬眼看傅挽,幽幽發問,“既然你還不想去沐浴,那我們不妨聊一聊,為何你會去有才書院任教?” 傅挽眨了眨眼,是準備回答這個問題的。 她瞞著謝寧池的事情有點多,在認清自個的心意之后,最煩惱的就是,如何選擇性地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