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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寧池握緊了手,截住傅挽還有繼續的話。 理智告訴他,不能再聽下去。 若不然,他會后悔自己的決定,改了主意留下來,陪她去看楊柳,陪她去賞桃花,陪她在楊州城的大街小巷里走,去吃那些能在她眼睛里點亮星星的美食。 那樣的日子,大概是他一輩子所受到的最大的誘惑。 “喔,這樣?!?/br> 傅挽點頭,手中的小動作在無意識地增加,一把扇子好幾次差點被她甩脫手,“那明日我便不擺宴席送你了……廚房的小點心,你在馬上帶著也不方便……” 傅挽說得自己都覺得亂,“那衣兄何時走?我送你?!?/br> “也不用了?!?/br> 謝寧池上前兩步,正好接住了傅挽要掉落在地的扇子,繼而就握住了不松手,轉而和她說起了旁的事,“……下次若是遇見有人與你為難,若是還不行,就讓人送信到鎬都,我自會與你做主,你不用顧忌太多?!?/br> 傅挽覺著他這話中有些怪怪的,卻被他最后一句引開了注意力,抬起頭來朝他笑,“衣兄這么說,就不怕我仗著你的勢,在外胡作非為?” 謝寧池卻不接這個話茬,反倒又新起了個話題,“還有,不要在外到處惹姑娘為你傷情……若是有合適的,也寫信告訴我,我……” 一句話斷開數次,謝寧池終是說出了口,“我會寄賀禮給你?!?/br> “唔?!备低禳c頭,將這話當成了尋常的問候,自然就接了嘴,“那衣兄若是有了嫂子,也可以告訴我,我若是有時間,還要來討杯喜酒喝?!?/br> 她說這話時,眼里也帶了盈盈的笑意,比方才的笑自然了許多。 好似能討得他的一杯喜酒,是多值得開心的一件事。 謝寧池握緊了手里還留有余溫的扇子,點頭,“好?!?/br> 于是,告別轉身,各自回到房中,點燈梳洗,整理完后熄燈安寢。 好似在床上躺了一日,外面才傳來喧嘩之聲,傅挽突然驚醒,猛地從床上彈起來,拉開床帳探出頭去,“扶書,現在是什么時辰了,衣兄走了嗎?” 扶書原本只是進來瞧瞧她,冷不防被問了這一句,都不知該如何接口,“六爺再說什么?為何寧大人就要走了,這元宵節都還未過,六爺怎回來得這么早?” 傅挽看了天色,才有氣無力地“喔”了聲,倒回床上,雙眼無神地望著床帳。 她這幅模樣,就好似被人搶了三個鋪子。 扶書出去一趟又回來,點了盞燈,端著個托盤放在了傅挽的床鋪上,坐在腳踏上問,“今日嘗到一家鋪子的烤蹄髈不錯,六爺要不要賞臉吃幾口?” 那托盤上,不知放了噴香的烤蹄髈,還有冒著白煙的消食解膩茶。 這般知情識趣又貼心的丫鬟,遇上真是攢了半輩子的好運。 傅挽爬過來將被子分給扶書一半,與她說了燈會上的事,著重說的還是謝寧池的那一抱還有他猝不及防的告別,“我方才沒想到,可剛才恍然醒來,卻總覺得,衣兄這次鎬都,有四成原因,是為了避開我?!?/br> 但是為什么要避開她,傅挽就想不清楚了。 有那么一個瞬間,在她細細回憶謝寧池這一晚的表現時,她產生過一個荒唐的念頭——衣兄對她,可能起了某些超出“友誼”界限的念頭。 可若是如此,他怎么會說出讓她找個好姑娘娶了的話。 甚至還主動要與她送賀禮。 傅挽前世混跡情場,分分合合數次,最清楚男人陷入情愛中的表現。 那些平日里地位越高,能力越好的男人,越是見不得自己的情人與旁人親昵,不管是他們的掌控欲,還是他們的面子與自尊心,都會無意識地排斥這類假設。 而謝寧池,除了當街一抱的失態之外,她根本沒有更多的佐證。 只傅挽說的是謝寧池的事,扶書卻由姜旎,由謝寧池的那句話,想到了眼下更為糾結的處境,“六爺,新年一過,您便是十九了,這親事,是該……” 傅挽握著個豬蹄,與幽幽看來的扶書面面相覷。 她把那啃得差不多的骨頭往托盤上一扔,拿了旁邊的溫熱的巾布擦了手,“這事也不必太著急,我去歲不是調查了,這楊州城里未婚配卻已年過二十的男子還多得是,到時實在不行,隨便找一個嫁了便是?!?/br> 為了證實自己所言不虛,傅挽還靠著強大的記憶力,報出了好幾個名字。 只可惜她掌握的資訊更新得不夠及時,不知道她所報的這些人都以被她那個心心念念想給六姐找個良人的小九妹調查過,且每一個都被列入了拒絕往來名單。 因而那些人一個個都被扶書否決了,“……柳家三少爺去歲九月陪您去了倚翠閣,還曾與您在醉花緣里碰巧見了四次;卓家九爺,今年十一月邀您出去喝酒,席上七次想要摸您的臉,據說前幾日還偷藏了個小倌在家中……” 一一將傅挽舉例的人都否決了,扶書還又補充了一句,“這楊州城能排得上名號的公子爺們,都曾和六爺您在酒桌燕坊里遇見過,他們是何德行,六爺……” 傅挽抱著被子,躺倒在床上哀嚎了一聲。 話題就此被她強制終止,可愣是六爺再六,也管不住自個的夢境。 她夢見自己稀里糊涂地嫁給了個面目模糊的人,婚后那狗蛋的養了一堆的小妾,卻把七八家鋪子交給她,讓她去賺錢,說得還格外的理直氣壯,“傅六爺與我只是酒桌上的商友,讓我跟著賺錢可以,行房就……” 傅挽只呵呵了一聲,轉頭就給他碗里撒了一堆的壯陽藥。 結果那軟腳蝦不知是不是玩多了,居然就這么一命嗚呼了,害得她被困在小院子里守寡,連那七八家鋪子都不見了蹤影,每天連塊瘦rou都吃不上。 這么凄慘的夢境,直接將傅挽從睡夢中嚇醒過來。 她撫著胸口長喘了幾口氣,聽見開門聲,連對著扶書要說的第一句話是什么都想好了,卻不想扶書一開口,就讓她忘了自個想說什么。 謝寧池走了,只給她留了個雕成貔貅的鎮紙。 傅挽拿過那塊鎮紙,突然就想到了之前她送給謝寧池的第一個禮物,也是一個自己刻的鎮紙,因為刻得實在太丑,家里誰都不肯要,她就隨手送了出去。 她低頭摸了摸手里的鎮紙,嘆了口氣。 同樣是自個刻的,怎么兩個人的差別就這么大呢?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么送貔貅——因為六爺給皇叔祖也送過。 為什么六爺知道那鎮紙貔貅是皇叔祖刻的——因為那小貔貅與她送給皇叔祖的長得一模一樣。 皇叔祖的套路深啊。 第56章 你我友誼 春節的喜氣在元宵之后便消散了大半。 大紅燈籠撤下, 街上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