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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真是蓬蓽生輝了?!?/br> “好說好說,”傅挽臉皮厚,這種夸獎接受起來完全不在話下,伸手摸了把自個的臉蛋,頗為自得,“爹娘給了好相貌,害得小爺我每日晨起梳妝都困難啊?!?/br> 這話就是不要臉地說每天早起都被自個帥暈了。 劉四一笑,目光就在傅六臉上落下。 傅六這話,還真沒多少水分。她那張臉,若生成了女兒身,傅家的門檻都要被人踏破,就是眼下生成了男兒,也照樣贏得滿樓紅袖,不要錢都要上趕著服侍。 如今楊州首富姜家的嫡幼女,可是哭著喊著要嫁給傅六。 包廂里的眾人正被傅挽這句厚顏無恥的話說得直翻白眼呢,門“吱咯”一聲響,進來一個三十出頭的中年人,帶著儒士方巾,臉上掛著溫潤的笑。 “諸位來得都早,看來是我來遲了?!?/br> “余刺史客氣了,你日理萬機,能抽空前來,已是對我等的莫大榮耀了?!?/br> 邱二爺算是在場人中資歷最老的,邱家的布莊在楊州城也是穩扎穩打的老字號,他說起這句話來,不見諂媚,卻也讓人心生愉悅。 于是主賓入席,流水似的菜一盤盤往桌上放。 傅六一開始坐的就是最不惹眼的位置,爭取今日不成為被宰得最慘的那只羊。 但她這“最不惹眼”,連一盤菜的時間都沒有支撐過去。 剛拿筷子吃了口菜,坐在上首的余刺史就帶著最和煦不過的笑,和坐在他右手邊的邱二爺嘮嗑,“我先前在怡州任職時,就曾聽說過楊州城是魚米之鄉,尤其是只產于楊州城一家糧莊的紫粳米,據說連鎬都的大族都排隊等著買?!?/br> 邱二爺臉上的笑有一瞬間的凝滯,然后很快回復,看向正把個燒茄子夾到嘴里的傅挽,“余刺史這算是問對了人,萬輝糧莊的那位爺,就在咱們席面上坐著?!?/br> 嘿,瞧著說話的藝術,什么叫她還在席面上坐著。 等會兒還能將她也當成菜,切吧切吧吃了不成? 傅挽將那口茄子吃到嘴里吞下,拿起放在一側的扇子一敲,朝邱二爺拱了拱手,“傅六這就先謝過二爺的引薦了,只盼日后我爹到二爺私開的賭坊作樂時,二爺能讓手下人通融通融,別給我爹大的籌碼,好保住我的錢袋?!?/br> 這話出口,席上就有人憋不住了,找到時機就嘲笑傅挽。 “傅六你錢掙得再多又如何,頂頭兩個哥哥不經事,又攤上了這種混吃等死的爹,”說話的張家大少爺捂著嘴笑了聲,“聽說你娘還老愛散財,一月要布齋三次?這是當自個是菩薩了?怎么這時還不見她去西天歸位???” 張大少爺上個月剛在花樓里吃了傅六的鱉。 他看上個新來的花魁,那花魁卻只瞧上了傅六,一群人里,只給傅六開了門,往她懷里塞了個鴛鴦戲水的大紅肚兜,細細的一條紅線還繞在花魁嫩白的指尖。 當時滿樓叫好,同去的劉四也在笑,氣得他臉都漲成了青紫色。 傅六施施然起身,搖著扇子就進了那花魁的房,大被好眠了三日。 那扇閨門再打開,出門的花魁兩條腿都在打著顫,眼底下一片片烏黑,更襯得神清氣爽的傅六天賦異稟,技藝超群。 他這時這般說話,向來笑瞇瞇的傅挽卻站起身來就把那盤燒茄子蓋到了他臉上,“張祖德我告訴你,罵人不罵長!下次說話你最好給我留夠口德,不然蓋你臉上的就不是一盤菜,而是一具棺材了,小爺我讓你下輩子都后悔轉世當人!” 傅挽這盤菜砸得毫無預兆,不說被油污蓋臉的張大少,就是余刺史也愣了。 滿堂寂靜,砸完人的傅六卻朝余持重一拱手,臉上又是笑瞇瞇的模樣,“我這人脾氣沖動了點,最見不得人說我的壞話,讓余刺史見笑了?!?/br> 余持重眼神一斂,還沒想到這話要怎么接,坐在他左手邊的劉二少爺就飛快地接了嘴,試圖打個圓場,“傅六你這也太沖動了,張大又沒說你的壞話?!?/br> 劉二接了嘴,傅挽就正好能轉頭看過去,恰恰沒錯過劉四抿了下的嘴角。 她在心中冷笑了聲,確定方才猜測出的念頭,臉上卻是一副勃然大怒的模樣,“劉二你這話說的真是不孝不悌,旁人問候令堂,難道不比問候你更嚴重?若是今日有誰說令堂為何不給劉四的生母讓位,你也能忍下這口氣?” 不等劉二炸回來,傅挽就轉身面對余刺史,氣憤之極,“傅六性子直,有些話我就直說了。今年這旱災誰都沒預料到,糧庫連往年的一成都收不進來。糧價眼看著就要漲,誰腦子銹鈍了才想著在這時候出糧,白瞎了這老天爺給的機會?!?/br> 傅挽站直了脊背,話說得和街頭耍狠的二流子也沒什么兩樣了。 “反正我傅六今兒就在這放一句。這時候要我的糧,就等于要我的命,不管是誰撲上來,我傅六都帶著全家老小和他拼命!” 這一出戲轉得太快,余持重才把萬輝糧莊提出來,后續的眾人貶低,刺史相護,傅六感念的戲份還沒來得及上演,傅六就耍了狠,把話都堵死了不肯給糧。 偏她這一出戲鏗鏘地唱下來,還能朝余刺史拱手,真誠地對他說甜話。 “傅六雖孤陋寡聞,也知余刺史在怡州萬民傳頌的嫉惡如仇的盛名,今日得見,果然是名不虛傳,特備薄禮一份,愿刺史笑納?!?/br> 她伸手往自個腿邊的凳子里掏,將剛才順手塞到凳子下的畫卷拿了出來。 “幽客居士的最新畫作一幅,刺史看看可否喜歡?!?/br> 原本看她隨意地從凳子肚下掏出一幅畫來,眾人還以為是街邊的書畫攤子上隨手買來糊弄人的,卻不想傅六張口就報出了幽客居士的名頭。 劉四就坐在隔了一個的位置上,自然看見了刺史打開畫卷上的金印。 真跡,這居然是幽客居士的真跡! 傅六她是從何處拿來的幽客居士的新作? 自幽客居士三年前在一家名為晉江的書舍里大火,被文人墨客爭先收藏后,這位幽客居士的畫作價值在一夜間就翻了倍,據說連當朝十二歲的幼帝寢宮里都掛了一副,日日觀望,愛不釋手,更是金口玉言夸贊過—— 當朝只有幽客居士能當得起金印。 這一句話,原本已需千兩白銀才能購買的畫作,更是在一夜之間瘋長成了千金難求。擁有者更寶貝,渴求者更瘋狂,牟利者更興奮。 而偏在這種時候,幽客居士明言身體抱恙,將減少作畫。 此等盛名之下,非但不現身人前接受追捧,更是急流勇退,重歸質樸。 幽客居士的言語表率,瞬間成為士大夫之流的楷模,稱其不愧是畫蘭高手。 這樣千金難求的畫作,傅六居然就把它扔在了凳子底下! 一時間,在場眾人看傅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