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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方才漸次平復下來,只覺得后背黏糊糊地難受,用手一摸全是汗,冰涼涼一片。 青檀唬了一跳,將帳簾重用銀勾掛好,又出去打了盆熱水過來,替她細細擦了身子。 這一通忙下來,天邊已經出現熹微的光亮,屋外漸漸有人說話走動的聲音傳來,路子昕此時倒覺得困意有些涌了過來,張嘴打了個哈欠,黑長的睫毛眨了眨。 “姑娘再睡會兒吧!”青檀掖了掖被角,服侍著主子重又躺了下去,只覺得自己也有些困了,看時辰還早,便亦回通鋪睡了半個時辰。 路子昕再醒過來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金色光輝透過淺色窗紗打進來,灑下一片柔和的暈染,她睜開眼靜靜看了片刻,直到冬至過來伺候她起床梳洗,方才起身了。 路景修與路子閔已經去了御前,齊氏正忙著指揮眾人擺放從家中帶來的東西,見了幺女,問道:“昨夜睡的可好?” “娘親?!甭纷雨繏煸邶R氏的身上,露出一個睡眼朦朧的笑來,“好似做了個夢,不大記得了,女兒還沒睡飽呢!” “小促狹鬼?!惫瘟斯嗡谋亲?,吩咐??麑嶂娘埐硕级松蟻?,母女二人坐下一道用餐。 “咦?這個是羊乳嗎?” 路子昕手里捧著一碗奶白色的液體,皺著鼻頭好奇地問道。 京城常喝牛乳,看著雖差不多,味道卻不一樣,這個聞著,明顯……難喝多了。 齊氏看了一眼,她也不愛喝,有點子膻味,可是據說對姑娘家十分有好處,便勸道:“都是這里的牧民剛剛送來的,還熱乎著,我看隔壁的幾家都要了,說是喝了好,便也替你留了一碗?!?/br> 康北行宮外圍便是廣闊的草原,里面的牧民原本都是流放之人,還是建行宮的時候特意遷過來的,三十多年過去了,他們已經習慣了游牧生活,有時還能探聽到不少草原腹地的消息。 路子昕聞言眉頭皺的更深了,有心想嘗嘗味道卻又聞不得,只好捏了鼻子,伸出舌尖小貓似的舔一口。 意外地還不錯,并沒有聞起來那么難喝,帶著點奶香。 于是她一行吃著已經撕成小塊的類似餡餅一樣的東西,一行舔著那碗生羊奶,與齊氏說些家長里短的閑話,倒也愜意。 吃過飯,路子昕便帶了青檀冬至出門去散步。 路子昕發現,別看冬至在府中十分知道本分,絕不搶一分風頭,可一旦出去,不管是去哪里點了誰跟著伺候,冬至都默不作聲地跟在后頭,次數多了路子昕也就習慣了,以為她年紀小想要出去玩,以前自己也總愛往外頭跑呢,也就隨她去了。 這次來行宮,各家各戶都帶不了太多丫鬟,路家就數她最多,帶了青檀與冬至兩個。 今天是到康北行宮的第二天,狩獵并沒有開始,因此大家可以自行安排。 這里不比京城,眾人都放松不少,路子昕出門一看,已經有不少人家都站在行宮一處高臺上,往外面瞧去。 她正準備也上去瞧瞧風景,忽地前頭走過來的兩個姑娘說道:“這有什么好看的,若真想看出去不就得了?我爹爹說了,這方圓多少里都有層層禁軍守衛,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有什么好怕的。昨夜還有人家在外面扎了帳篷睡覺,不也一點事情都沒有?” “路三姑娘,要不要一起出去看看?”看到路子昕,其中一個問道。 這里住的都是和路家差不多的人家,自來是認識的,兩人一個是吏部尚書家的葉二姑娘,一個是兵部侍郎家的石五姑娘。 “好呀!” 路子昕莞爾一笑,便跟著二人一道往外走去。 守著偏門的侍衛只管進不管出,見了三個嬌滴滴的小娘子立即就認了出來,囑咐了一兩句就放行了。 一出門,三個姑娘便像放飛了的鳥兒,一陣陣笑的歡快,到處去看,還鉆進別人家的帳篷里瞧東瞧西,也沒人說她們。 不大會兒,隊伍已經由三個人變成了浩浩蕩蕩的一群。 便有人感慨道:“既然來了行宮,如果能騎馬就好了,這么用兩條腿走路多無趣啊,難不成在家里我就不會走了?” 一句話說的大家都附和起來。 “是呀,不騎馬多沒意思?!?/br> “要不咱們去問問,哪里有馬匹?” 這里的七八個姑娘家里大多是文官,不一定多會,只是小姑娘興致上來了,便非要盡興不可,否則這幾日的苦不是白受了? 正七嘴八舌地說這話,有人眼尖,瞧見遠處出現了幾個黑點。 黑點越來越近,這才看清是幾個縱馬疾馳的人兒朝著她們這群人過來了。 馬背上的人兒穿著鮮艷,披風隨著顛簸在身后鼓起,當先領頭的正是七公主。 這次秋狩皇子皇女們來的不多,七公主是獨一份的,自然人人追捧。 眼看著馬兒就要沖過來,她卻絲毫沒有停住的意思,有人已經嚇得抱頭鼠竄,稍微膽子大些的也都快步讓開了一條道來。 路子昕自然也跟著眾人往旁邊讓了讓。 “吁……” 七公主騎的是一匹棗紅色的馬兒,馬身高大毛發油亮,一望便知是難得的好馬。 馬兒隨著主人的吁聲一個揚蹄,穩穩當當地停在了路子昕身邊,鼻間“嗤嗤”噴出白氣來。 果真是冤家路窄。 ☆、152 他惹的禍 七公主看著完好無損站在自己面前的路子昕,心里暗暗罵了聲“廢物”! 一個弱女子都搞不定的廢物,也敢整天跟在自己堂堂公主后面說什么仰慕之情,去死吧! 面上咬著牙對路子昕道:“路三姑娘,你擋了我馬兒的路了?!?/br> 這是在暗諷? 路子昕裝作聽不懂的模樣,也學她輕輕一笑:“小女惶恐?!?/br> 腳下卻分毫未動。 七公主一口銀牙幾乎咬碎,揚鞭就要踏過去! “七殿下!”忽地身后有人喊道。 她倆這么一耽擱,后面的人也都追了過來,福芳郡主勒馬而停,正擋在七公主與路子昕之間,對路子昕點頭,示意她別害怕。 一瞬間,路子昕心中十分感動,幾乎就要讓她離施清徽遠一點再遠一點,那是福芳郡主一生悲劇的始作俑者…… 到底是忍住了,先別說這話荒唐,依著福芳郡主與施清徽的關系,恐怕還會以為自己挑撥離間。 “七殿下,此處禁止縱馬,咱們還是去別處吧!”福芳在七公主耳邊道,并沒讓其他人聽見。 眾人只見七公主臉色一變,扭頭看了路子昕一眼,調轉馬頭而去,只留下一句話。 “路三姑娘想騎馬,不如跟上來?!?/br> 有人已經識趣地下了馬,將韁繩遞到路子昕的面前,斜眼看她。 接,還是不接? 她自問沒有絲毫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