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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娘,如果、如果夫人真的有喜,那么……會怎么看出不一樣的?” *** 起了晌,桓素舸那邊兒派人來叫錦宜過去。 錦宜正在打量那匹昂貴的緞子,尋思著要用它再做點兒什么好……可又打心里覺著,這樣貴價之物,就算能做成衣衫,有誰配穿?似乎皇帝可以。 正想到皇帝,就聽丫頭來請。錦宜忙把布匹收起來。 來到桓素舸房中,因為之前酈老太的特意詢問,讓錦宜心里也有些怪怪地,進門后,總覺著屋里不像是之前那樣的淡香之氣,而似乎,夾雜著一種奇異的藥氣。 上前行禮,桓素舸半靠在美人榻上:“聽說你上午來找過我,怎么,進香可還順利?” 錦宜不敢盯著她細看,仍垂頭低眉道:“順利的很,只是有一件事?!闭f話就把睿王妃成人之美的經過告訴了桓素舸。 桓素舸眉峰微動,她抬眸看向錦宜,盯了片刻,才道:“你不明白這是為什么,對嗎?” 錦宜道:“蓉兒說是因為王妃看在桓府的面上,我也覺著是?!?/br> “桓府?”桓素舸輕笑,“應該說是桓輔國吧?!?/br> 錦宜笑道:“這豈不都是一樣的?!?/br> 桓素舸搖頭:“這可大不一樣,你以為,因為你是桓府的親戚,就能讓王妃避讓?” 這話讓錦宜的心慌了起來:“不然呢?” 桓素舸淡淡一笑:“其實我本想后日你行笄禮的時候告訴你,也算是雙喜臨門,但王妃如此,只怕外頭的人都已經聽說了……” “您,在說什么?”錦宜坐不住,緩緩站起身來,“我不明白。聽說什么了?” 桓素舸道:“先前不是說要給你擇親么?現在已經都議定了,你……以后就是……輔國夫人了?!?/br> 像是目不能視物,眼前刷地起了一道白光。 錦宜的身子晃了晃,手及時地按住圈椅把手,勉強站?。骸胺蛉苏f笑呢?” 桓素舸道:“這種大事我怎么會說笑?” “不不,一定是說笑,”錦宜想起之前林清佳的轉述,像是捉住最后一絲希望,她顧不得會暴露自己偷聽的事實:“我明明聽見輔國拒絕了的?!?/br> “你聽見?”桓素舸卻如聽了什么笑話,她仰頭笑了兩聲,道:“傻孩子,你聽見的怕只是一部分而已?!?/br> 一連串的炸雷在耳畔轟然響起,他們呼嘯著從耳朵眼里鉆到身體里,占據了錦宜的心肝脾肺腎,在身體里的每一處作祟,仿佛她從頭到腳,從里到外,從rou身到魂魄,都被那一陣陣的驚雷轟擊煙消云散,成了齏粉。 *** “錦宜……” “錦宜!” “jiejie?” 錦宜艱難地睜開雙眼,模模糊糊看見眼前有許多人影搖搖晃晃,她仔細又辨認了會兒,才認出是雪松,子遠子邈,以及奶娘。 沈奶娘忙伸手把她扶起來,錦宜昏頭昏腦地問:“我怎么了?” 子邈快嘴道:“你下午在夫人的房里暈倒了?!?/br> 錦宜聽到“夫人”兩個字,眼睛又睜大起來:“我……” 她終于想起自己的噩夢,伸手死死抓住雪松:“爹,為什么夫人說,會把我許配給輔國大人,是假的對不對?” 雪松滿面難色:“錦宜,你別急……聽爹慢慢說?!?/br> 子遠見狀,拉了拉子邈,兩兄弟先走了出來。 站在外間,子邈抓抓頭道:“jiejie好像很不喜歡輔國大人?!?/br> 子遠道:“怎么喜歡?那是輔國大人,又是咱們的三叔公?!?/br> 子邈道:“可是、我還挺喜歡他的?!?/br> “那你去嫁給他啊?!?/br> 子邈:“我又不是女孩子?!?/br> 子遠皺眉:“是女孩子你就真的嫁了?” 子邈想了會兒:“那我可不知道,也許吧?!?/br> 子遠無奈,笑著搖了搖頭:“你還小,不懂這些?!?/br> 他往內間走了幾步,探頭打量了會兒,見雪松似乎在低聲安撫錦宜,于是又退了回來。 子邈想起上次跟八紀偷看見的一幕,喃喃道:“怪不得輔國大人會抱jiejie……” 子遠沒聽清:“你說什么?” 子邈忙道:“我是說,我是說……輔國大人其實沒有看起來那樣兇,只要他對jiejie好不就行了?” 他畢竟年紀小,想事情沒有那么多。 子遠道:“那么,要是把老太太最小的妯娌嫁給你,是不是也行?” 這個要比跟他解釋身份、輩分之類的東西要簡單明了多了。 子邈竄起來:“什么?”但他很快明白了子遠的意思:“輔國大人才沒那么丑,還是個難得的美男子呢!年紀也不大……比爹還小呢!” 子遠啼笑皆非:“你快閉嘴吧,讓jiejie聽見這種話,更要氣死過去?!?/br> 子邈聽了這句,才忙捂住嘴。 白天他們兩個都在書塾,只在下午回家才進門的時候,聽仆人沸沸揚揚說什么大小姐暈倒了,回來一打聽,才知道原因。 子邈無法想象,自己的jiejie心里到底對于“三叔公”有多大的恐懼或者心結,才會因為聽見這個消息而直接嚇昏了。 子遠倒是有些明白錦宜的感受,他也覺著這門親事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比如其中牽扯的輩分就已經夠叫人頭疼的了。 可圣上賜婚的消息已悄然傳開,既然有了圣旨,誰還敢多嘴半分? 何況就算不是圣上旨意,假如是桓玹自己認定的這門親事,也自然“不由分說”,完全不必理會旁人,而圣旨……不過是更加順理成章,錦上添花而已。 可子遠心里一個解不開的謎題是:這門親事到底是誰先提出來的……或者說,在這門親事里,到底是誰先起了意的? 他突然想起了寫意樓里那個氣度沉穩指點他明路的人。 那會兒,林清佳對那人似十分恭敬忌憚。 然后,是上元夜……那人又及時伸出援手,以及那隨之而來的禁衛。 這兩次事情里,錦宜明明是被什么人接走了才消失了一段時間,但她竟連最親密的弟弟都瞞著不說…… 再加上后來給桓玹下大工夫繡的那手帕,子遠似乎發現眼前的線一個個地被串聯了起來。 答案直指向背后的:桓玹。 *** 里間,雪松好不容易安撫了女兒的情緒。沈奶娘又將煎好的寧神湯給錦宜端了,喝了一碗。 錦宜吃了湯水,原先被震碎的心神拼拼湊湊,回來了幾分:“爹,這是為什么?”她明明聽見了桓玹拒絕,是什么讓他改變了主意? 雪松道:“其實,他也沒什么不好……相反……” 假如桓素舸不是錦宜的繼母,又假如桓玹不至于大錦宜那么多……也許這的確是一門難得的姻緣。 可最近酈家所吃的從天而降的大餅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