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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棟最小的木屋前,問我能不能給她拍張照。我當然樂意,用手機拍了幾張,拍好給她看。小姑娘愛美,拿著手機左右翻來翻去,糾結著哪張最好看。遠遠的,顧小佟喊我們下山,不知有什么事。我說:“走,你爸爸在叫我們了?!?/br>佩佩聞言就跟著我往山下走,眼睛還是沒離開屏幕。忽然,她舉起手機,叫住我:“關叔叔,這是誰呀?”我彎腰去看,發現那是我很久以前拍的一張照片。真的是很久以前的照片了,我很久都沒看過它,幾乎忘了它的存在,以致于現在我看到它的這一瞬間,被震得說不出話來。那是在大學校園的涂鴉墻前,有個男生的背影。他正舉著刷子給線稿上色。落日的光芒灑在他高大的肩背的左側,也灑在他涂好了的奔放圖案上;而他的右側,尚未涂色的雪白墻面上,則投下了他自己的影子。遠處傳來我那幾個室友的聲音,江路的男朋友到了。☆、15========2010年10月13日(2010-10-1323:22)他很引人注目,有時候看背影就知道是他。那天我又遇見他,在北門的涂鴉墻那。他一個人,腳邊放著好幾桶涂料,拿著一把刷子給線稿涂色。正好是太陽落山的時候,夕陽照在他左邊,他的右側一片陰影。我想起攝影課上老師講的光影技巧,突然覺得這一幕很不錯,于是拿出手機,站在他身后悄悄拍了一張。我忘了關快門聲。他聽到聲音就轉過頭來。偷拍被抓包,我當場就石化了,僵在那不知道該怎么辦。他不太高興,但還是沖我笑了一下,他說:“你要拍我,還是拍這面墻?”我幾乎結巴了,我說:“都拍……”我想說的是,你和這面墻放在一起,才是完整的,這畫面很美。他只說了兩個字:“拍吧?!?/br>然后就轉過身去繼續刷墻了。這是我第一次和他說上話。(10)┆禁止轉載┆收藏(0)查看全文>>========…………記憶是難以捉摸的,很多當時刻骨銘心的事情,轉眼就會淡忘。如果有一天你在柜子底層發現了小學時的日記本,一頁一頁看過去,你會忍不住笑,也會難以置信:這真的是我寫的嗎?沒錯,是你寫的,日記本的第一頁上有你的名字。于是你會驚嘆:小時候竟然發生過這樣的事。再看這篇博客,我心里便是這樣一種感覺。這竟然是我寫的。夜已經很深,四周靜的可怕。我的房間里沒開燈,只有手機亮著。從屏幕上移開視線,我與靜默的天花板對視,一種荒謬的感覺從心底升起。這幾天來,我一再否認,眾目睽睽下和大家一起看了這篇文章,卻沒想起這是我自己寫的。我的大腦像一個干枯的池塘,某處的閘門打開了,記憶像水一樣慢慢流進來。對,有那么一個人,我仰慕過他,偶然和他相遇,設法和他認識,最后無可奈何地告別。除此之外,還發生過什么呢?我努力回想,卻一片茫然。在那段時間里,他幾乎構成了我生活的全部。而當那段時間過去之后,他迅速變成一段塵封的記憶,又迅速退化成一個遙遠的符號。那段時間里的狂熱和不安早已離我遠去,像是舊家具被鎖緊了儲物間?,F在再打開那扇門,我發現自己在模糊的記憶里已經變成了一個旁觀者,我的記憶已經變成了一個陌生的故事。我能看到自己悄悄登錄江路的博客,并且在里面寫了一篇文章。那時的我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呢?已經完全感受不到了。我再次從頭開始看江路的博客。讓我來找找,還有哪篇是我寫的。☆、162011年6月30日(2011-06-3023:57)一直借他的相機用,今天去還給他。他接了相機,隨便看看就收起來了。他的寢室里翻箱倒柜,室友出出進進,樓道里堆滿東西。他們今年畢業,馬上就要走了。他問我今天忙嗎,我說不忙。他說,那晚上出來喝點酒吧。我心里忐忑,最后還是答應了。聚在一起的是攝影社的人,基本都認識我。他是剛卸任的社長,所以一直被灌酒。他特別高興,也愿意喝酒,喝了不少。明天畢業生離校,所以今天到處都爆滿,鬧哄哄的,有時根本聽不清同桌的人在說什么。但他就坐在我旁邊。我從來沒聽他說過這么多話,過去幾年里的各種事情,總也說不完。那些事情有的我聽過,有的完全陌生,但大多和我無關。我和他之間的關系大致也是這樣,交流過,但也算不上多親近。我們約著拍過校園的初雪,那天起了個大早,雪地上一個腳印都還沒有。我們也一起去郊外拍過星星,和一群人一起。僅此而已了,后來他越來越忙,我也聽他說過,家里的情況不太好,需要他回去做事。我喝的酒不多,卻也開始頭暈。我想和他說點什么,總也找不到機會。他把胳臂搭在我肩膀上,說:“這是我當學生的最后一天啦,明天我就要滾蛋啦?!?/br>我說:“我也只剩一年了?!?/br>======本來說好凌晨一點散場,沒想到現在還沒散。現在是凌晨四點了。不到一點鐘的時候,有個他同班的人給他打電話,說他們班的男生在打架,叫他過去幫忙。他這么一說,我們幾個男生就和他一起去了。說是在北門打起來的,等我們趕到北門卻已經找不到人了。他打了好幾個電話,才弄清楚,原來是保安和系主任先到一步,已經把兩伙人拉走了。“沒我什么事了?!彼麙炝穗娫?,“辛苦你們跟我跑一趟,不早了,回去吧?!?/br>我們都不是很想回去。今晚學校里到處都是游蕩著不想回去的人。路過情人坡,好多人坐在坡上唱歌,我們就也過去坐下了。夜里的風暖暖的吹個不停,唱歌的聲音飄過來,又飄遠。在這唱歌的都是明天要走的,大概沒有人想走吧。而我明天就見不到他了。幾個人聊著聊著突然沒話了,索性誰都不再說話,看著月亮從最高處一點點落下去。他小聲說:“你聽過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