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有些迷離，只是他比明雪淡定多了。

結完賬后，他們離開了這家被夸上天的米其林餐廳。

這家餐廳最受好評的是飯后甜點，然而剛剛走神的立夏根本沒有心思品嘗號稱人間美味一勺中的小甜點了。

黃浦江邊，燈光璀璨，萬家燈火倒映在水面上，波光瀲滟。

明雪明天還要去一趟深圳，明子宣將她推回房間里讓她別熬夜后，走到了陽臺。

這間公寓陽臺極為寬廣，大風像是從天際吹來，將倚著欄桿而立的顧立夏額間的碎發吹起。

當初立夏當初選擇這間房子，就是因為喜歡這里的風景，江天月色都在眼前。

站在懸空樓臺往下望去，只覺天地間都寬廣起來，世間的再多煩惱也能被輕易忘卻。

明子宣撐著欄桿，他不想迂回了，他知道今天不是一個好時機，但是他還是要再問一次這個立夏一直不肯正面回答的問題。

“你還喜歡他？”

第21章

響徹天地的巨雷在黑壓壓的云層里轟轟烈烈地響著，時有一道白練忽的亮起，連通了天地兩極。

天空被陰沉沉的烏云壓得極低，噼里啪啦的巨大雨點砸在了窗戶上，發出一陣沉悶的聲響。

“臺風天真的恐怖啊……”

沈輕云生長在北方一個內陸城市，他還是第一次目睹臺風天的盛況，像是天地都要被這場無窮無盡的暴雨淹沒一般。

顧立夏將窗戶關緊，他看著雨水落在窗戶玻璃上，最后在室外大風和地心引力下，匯成小小的水流，淌過每一片透明的玻璃。

初中時，他有段時間挨在窗戶坐著，那時候他總是會分神。

他會觀察玻璃上寂靜淌過的水珠，會留意窗外展翅飛過的灰色鳥雀，也會不由自主地在意坐在身前正在認真上課的一個人。

無來由地，這場暴雨像是將他帶回了那個大雨來臨的深秋。

他很喜歡看課外書，家里書房有一柜子整整齊齊擺放著各色書籍。他當時讀了沈從文的，還記得那段話。

風大得很，我手腳皆冷透了，我的心卻很暖和。但我不明白為什么原因，心里總柔軟得很。我要傍近你，方不至于難過。

當時他理解不了其中的語意，只是在風雨濕透了全身時才不經意地想起了這段話。

那天風格外的大，連雨傘都撐不住，他用衣服遮住了他和蘇遙的頭頂，頂著漫天雨點，跑進了一座懸崖而建的小山亭下躲雨。

雨水濕了蘇遙一身，連纖長的睫毛都因為粘上了雨水而變得格外濕潤，漆黑如墨般。

他們挨在一起，等著雨停。

那是他們第一次兩個人一起出外游玩，就遇上了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打亂了所有的計劃。

只是這么多個日日夜夜過去了，立夏還清晰記得檐下躲雨時蘇遙微微泛著光澤飽滿如花瓣的嘴唇，記得雨過天晴后他們見到凌駕于兩山之間的炫目彩虹，記得蘇遙靠在他肩膀上淺淺睡著的模樣。

那一切恍若就在昨天一般。

因此明子宣問出那個問題時，立夏沒有辦法回答。

******

世界上所有需要努力才能做到的忘卻，都是騙人的假話。

這句話孟曉深以為然，他本來以為自己早已經忘了前女友，結果看到Night俱樂部打野秦江南的新微博后，他差點想放火燒了那對狗男女。

前女友甩了他后，迅速搭上了江南，兩人恍若新婚燕爾一般，一直秀恩愛。

而秦江南新發的一條微博是兩個手握在一起的照片，女生中指上的鉆石戒指閃閃發光。

配字很長，但是孟曉眼中只有三個字，一百天。

感情他不僅是被前女友毫不留情地甩了，還被送了一頂綠帽子。

孟曉年紀很小，還有兩個月才是17歲生日，隊里都把他當孩子一樣看待，尤其自詡為過來人老江湖的沈輕云。他語重心長地說道，“網戀不可靠的……再說了，天涯何處無芳草，何須單戀一枝花……”

在沈輕云眼里，小孩子的感情來得快，去的也快。

孟曉和那個前女友從頭到尾就是網戀，兩個人再怎么卿卿我我，都是曇花一現，消失了太正常了。

孟曉還是悶悶不樂，分手那天，孟曉就決定忘掉這個殘忍無情的女生，事實上他也覺得自己做到了。

只是人可以控制一切，卻控制不了內心的所思所想。

但下一刻，孟曉忽然站起身，緊緊抱住坐在旁邊的立夏，“立夏我愛你！”

晴天感覺這孩子年紀輕輕因為一次打擊就變了性取向也太恐怖了吧，“曉曉，世界那么美好，冷靜啊，不要走錯路！”

曉曉也是他們對孟曉的愛稱，往常孟曉都會反抗這個將他叫嫩了的昵稱，但是現在他渾然不在意。

“還是立夏好……”

景深拿了快遞回來，看見孟曉屏幕上無比顯眼的皮膚。

晴天他們也圍了過來，看見孟曉剛剛收到的皮膚，都投上了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孟曉還作勢親了顧立夏一口，收到這份皮膚大禮包，他心情都好轉起來。

作為中單，他是皮膚收集狂，比如貂蟬，他就所有皮膚都擁有，連萬年難玩一次的小喬周瑜這隊情侶檔他皮膚也聚齊了。

作為職業選手，他們都有比賽號，號上英雄皮膚一應俱全。但是他微信區號上有幾個皮膚一直求而不得，不太舍得買。

然而立夏這個贈禮完全圓了他的夢。

沈輕云悠悠嘆了一口氣，“這么好的待遇，我也想失戀啊，被立夏好好安慰安慰啊……”

晴天淡定地抬起頭，他瞥了沈輕云一眼，“你確定？”

沈輕云和女友可以說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一直你儂我儂，每次晚上訓練結束后甜蜜連線都快冒出粉紅泡泡了。

沈輕云想了想，還是算了吧，盡管他們一直開玩笑游戲比女朋友重要，甚至因為訓練和比賽，很長時間沒有辦法陪在女友身邊，但是熱戀的情侶在一起的甜蜜能填補世間上一切的不圓滿。

顧立夏將護頸u型枕調整了一下角度，讓自己靠的更舒服一點。

他手指在屏幕上輕點，將其他隊友少的一些稀缺昂貴的皮膚都一并送了，這個新弄的小號又被立夏充到v8了。

性感立夏，在線送裝。

Angel俱樂部一下子變得gay里gay氣的，晴天都送了顧立夏一個么么噠。

“我現在宣布，立夏是大家的，誰都不能獨享！”

顧立夏唇角微微翹起，感覺他們俱樂部氣氛越來越哲學向了。

他正想要隊友一起來排位時，電話忽然響起，看見來電人的姓名，他臉上的笑意像是被烏云遮蔽了一般。

電話那頭，那個中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