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里不斷涌出濕腐的氣味?！耙苍S吧?？傊⌒臑槊?。我也不知道這有多深，不慎失足的話…可能會死?！?/br>
有了照明，愛德踩著梯子緩慢下降?！皭盒抹C什么啊，這個?！毖プ油蝗徊冗M類似石油的有些粘稠的水中。

“……河底的淤泥吧。還有多深？”

等愛德幾乎凍僵的兩腿終于踏上地面時，水已經到了腰際?！癕D，怎么這么冷！”羅伊在墻上扯下一條生銹的鐵管，開始在水底摸索。

“前面會更深?！彼娣瓷渲鸸??！澳隳苄袉?？”

愛德瞇起雙眼，想弄清羅伊是否在暗指自己的身高?！拔夷軐Ω?。對了，把包給我，里面的東西不能浸濕。這樣你也方便些?！眱扇擞殖聊艘魂??！拔覀兊迷谒锎嗑?？”

“十幾分鐘吧？河并不太寬，但這里似乎被壓得變形了?！?/br>
愛德抬頭看看滿是裂紋的天花板。不時有水和碎石從上方落下。

“走路時小心點。地上有–”羅伊險些被絆倒?！皑C石塊。還有廢棄的工具。不慎跌進水里也盡量別張嘴。天知道里面都有些什么?！鳖^頂上傳來汽車行駛的聲音?！斑€是安靜點好?！?/br>
愛德咬緊下唇，呼吸開始變得急促。水面已經到達肋骨。粗糙的墻壁擦破舉著包的左臂。

羅伊突然停下?！坝新闊┝??！?/br>
“怎么，路不通？”

“是氧氣不夠?！绷_伊看著手中快要熄滅的火焰?！斑@下面沒有通風口。我們恐怕只能摸黑前進了?！?/br>
愛德總算是體會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感覺。他捏了捏羅伊的手?！斑€真是什么都看不見啊?！倍叡M是回聲。他盡量保持聲線的平穩，強迫自己不去亂想。

羅伊聽出愛德話中的不安。他停了下來，直到愛德能感受到自己寬厚的背。布料隱隱向外輻射著熱量；愛德抓緊羅伊的襯衫，努力平復著呼吸。他以為羅伊會取笑自己怕黑，但–

“怎么，還好嗎？”

愛德咬咬牙?！皼]–沒事。能不能走快點兒？”

兩人再次出發，而羅伊開始斷斷續續地低聲言語起來。工作，常去的酒吧，煉金術–愛德突然有些感激?！翱磥砟氵€不完全是個混蛋?！彼钌狭_伊的肩膀以示謝意。

“你平時就是這么恭維別人的？”話中藏著些許笑意。羅伊拍拍愛德的手背?！皼]多遠了。前面好像有亮光?！?/br>
羅伊猛地吸了一口氣，但警告來得太晚。等愛德反應過來時，腳下的地面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沒過下巴的水?！斑@–是–最深了吧？”刺骨的寒冷瞬間襲遍全身。

“大概吧?！绷_伊適應著水溫向前摸索?！翱傊易?。地面有些下陷……不知道天花板會是什么樣子?！?/br>
“幸好看不見?！睈鄣抡ＵＱ?；不斷有水順著臉滑落。前方的水域似乎變得寬廣了許多，而遠處確實有著點點亮光。在辨別出梯子的那一刻他差點因過度放松而直接倒在水里。

“你先上，”羅伊向一邊讓去?！暗^對保持安靜?？赡苡腥嗽谶@頭看守?！?/br>
愛德騰出手攀上梯子，然后背起包。手已經凍得感覺不出任何東西；吸飽了水的衣物不斷將自己向下拽著。不曉得是怎么爬上去的–他靜悄悄地跪在門邊，側耳聽著屋外的動靜，然后向身后的羅伊伸出兩根手指，同時指了指門的兩側。羅伊點點頭。

愛德試了試門閂。沒鎖。

只有一次機會。

門砰地一聲被踢開，直接打上一邊的士兵。愛德立刻奔出去擊暈了另一名。

“不錯?！绷_伊幫忙將士兵拖進屋內?！叭∠滤麄兊奈淦??！?/br>
“他們多久會清醒過來？”愛德將步【這個詞…】槍遞給羅伊并看著他取出彈【這個詞…】藥。

“無所謂了。只要幾分鐘就行–就算拉響警報，他們也不知道我們上哪兒了?！绷_伊打量著愛德微微發抖的身軀，然后翻出那件大衣?！斑^來穿上?！?/br>
“為什么是我穿？你不也–”

“只有你穿著短袖?！绷_伊耐心地等愛德照做?！皽蕚浜昧?？”

“嗯。帶路吧?！?/br>
愛德跟上羅伊。街道上沒有一絲人影，這讓他開始放松下來。

“你不覺得有些太簡單了嗎？”愛德說道?！半y道就沒人想到我們會過河？”

羅伊搖搖頭?！斑@片地區的看守應該不止普通士兵?！?/br>
“刺客嗎？”

“有可能。再過兩條街就到休斯家了。敵人知道那是我們的目的地，因此還是謹慎點?！?/br>
“你也一樣，”愛德搜尋著潛在的危險。四周似乎沒有人，但第六感卻一直在叫囂–休斯的房子出現在眼角；愛德下意識地合起手掌。

路燈在地上映照出一串淡黃色的光暈。莫名的不協調感越來越強烈；愛德將羅伊拉入樹叢。

“門關著，但看上去有人強行入侵過?！蹦_下發出金屬的摩擦聲?！暗厣线€有彈殼。有很多?！睈鄣仑堉苓^花園，來到窗下。他朝破碎的窗玻璃皺起眉，試圖想象事發過程。

“當時屋內也有人開槍?！绷_伊加入他?！胺駝t屋外不可能有這么多碎片?！鳖^突然有些發沉?！拔以缭撝浪麄儠⑸闲菟沟??！?/br>
“也許他成功逃脫了呢？”愛德不慎劃破了手掌?！斑M去看看吧?！彼闯隽_伊眼中的猶豫。危險和真相…他只能選擇一項。

“好吧，進去?！绷_伊最終還是同意了?！白龊帽煌灰u的準備?！?/br>
愛德仔細清理掉窗臺上殘余的碎玻璃后爬進屋內。光線有些昏暗，但不難看出屋子被十分徹底地翻過。

“混蛋，”羅伊握著自己的槍，警惕著四周?！八麄円沂裁?？”

“肯定是小東西?！睈鄣率疽鈨A倒一空的抽屜，走到另一個房間?！斑@里也一樣?？磥砟繕瞬辉谝粯??！?/br>
“看那兒?！?/br>
愛德順著馬斯坦的手看去，并發現了地毯上的一塊污黑。每隔幾步又是一塊，一直延伸上樓梯。他猛然意識到那是血跡?！耙苍S有人被劃傷了？”他自言自語地上樓。

死寂。愛德眼角抽搐地盯著眼前的一灘暗紅。

“劃傷的話不至于留這么多血吧?！绷_伊小心翼翼地走近血跡。墻上也有一塊–地面好像有些凹陷?！霸趺椿厥?？”

愛德別過頭。他想說些什么，好驅散羅伊心頭的絕望。他寧愿去相信休斯一家正在度假，但卻不住地回想起那些照片里的陌生人。不行，不能繼續想下去。

“馬斯坦，”冷靜，冷靜，冷靜?！巴怂?；這可能是任何人的血。想想，如果是休斯的話，他會怎么想你傳達信息？”

羅伊像是夢醒了似的抬頭?！懊芪?。戰爭時期我們一直是這么交流的。用一些–常人并不會注意到的東西?！彼僖淮未蛄科疬^道?！暗^對不會在這里?？隙ㄟ€在樓下?！?/br>
愛德點點頭，轉身與羅伊返回一樓。羅伊留在客廳，而他則轉身進了廚房，盯著一堆破碎的餐具發呆。不遠處的一張紙片躍入視線；他踩著餐具穿過廚房。

一張照片孤零零地躺在一小清理干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