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神色不對勁，問道：“王爺這是怎么了？”

“無礙，你且前去相助嚴嵐?！壁w凌風擺擺手。

“是！”

趙凌風拽著帳篷，這才重新站了起來，靠近馬身，費勁一番功夫，這才得以上馬。

“你現在這樣，完全是去送死?！彼沃O擋在他的去路。

趙凌風嘲諷地笑了，“怎么，你想親眼目睹嗎？那行，上馬吧?！闭f著，拍了拍馬背。

宋諳也沒多說，踩著馬蹬上了馬，坐在趙凌風身后。

趙凌風忽然轉過頭，在宋諳唇邊輕輕點了一下，迅速轉過頭，嗓音沙啞道：“我此生最大的愿望是與你廝守，最大的遺憾也是如此?！?/br>
宋諳眼眶突然紅了，眼前一陣模糊，張了張嘴想說話，結果趙凌風突然驅馬，整個人驚了一下，嘴邊的話猶如耳邊掠過的涼風，鉆入腹中。

此次秦晏是有備而來，很快，近一半的將士倒在血泊里。

嚴嵐胳膊上也是幾處傷痕，兩兵還在交戰，哀嚎聲遍野。

趙凌風身子愈發無力，靠在宋諳的身上，靜靜地看著眼前，心生蒼涼，到底是輸了。

“嚴嵐，帶軍撤離！”趙凌風發了最后一道令。

嚴嵐也沒多說，解決完身前的麻煩，帶著剩余的兵力沖破妨礙，安全撤離。

并沒有人去追，倒是將趙凌風給重重圍住，秦晏提劍走過來，冷眼看著趙凌風，道：“還有什么想說的？”

趙凌風輕笑一聲，掙扎著下馬，腳下一空，摔在了地上，道：“沒什么好說的，只不過不是輸給你?！闭f著，看了眼馬背上的宋諳，“我只是想償還你?！?/br>
秦晏將劍丟在趙凌風面前，道：“還需我說什么？”

趙凌風顫抖地拿起劍，橫在脖子間，眼中有不甘，有恨，可是看到宋諳后，全部消失殆盡，余下的只有不舍，“景清，如你所愿，我終于要死了?！辈弊右煌?，鮮血灑在地上，少許濺在宋諳的手上。

宋諳手指微顫，面色蒼白。

“此次多謝先生相助?！鼻仃虒χ沃O拱手道。

聞玉站在城樓上看了許久，這才走下來，牽著宋諳的韁繩，道：“先生隨我回去歇息吧?！?/br>
宋諳回過神，跳下馬，抱起趙凌風的尸體，淚水抑制不住的往外流，然后癡癡地笑了：“你說得對，我連自己都騙?！闭f完，不待眾人反應，拿起趙凌風手上的劍，往胸口刺去。殷紅的液體不斷冒出來，宋諳眉頭都沒皺一下，與趙凌風的手十指緊扣，斷斷續續地說著：“你終于死了，我也終于死了?！?/br>
聞玉垂眸，喉間一陣苦澀。

“將他倆好生安葬?！鼻仃叹従忛]上眼，牽起聞玉，“走吧，不看了?！?/br>
趙凌風的死訊傳回營中，眾人亂了分寸，嚴嵐直接帶回自己的胞弟，連夜帶人回上林。

徐東直接拔刀自刎，追隨趙凌風，其余的士兵，紛紛投靠秦晏。

原本戰火連天之地，如今終于平息下來。

第44章吃味

好消息可謂是一樁接一樁，徐將軍那邊也傳來捷報，梅鄴在交戰時不小心跌落山崖，尋到時已是一具死尸。由于位置較近，徐將軍就先一步帶人回京。

臨安城內的梅府家眷皆由趙凌云下旨貶為庶民，流放邊疆，永世不得回京。

臨近年關，秦晏也準備班師回朝。

聞玉站在院門口，看著屋里忙著寫折子的秦晏，神情一陣恍惚。棉花般的大雪落在肩頭和發梢，融化成水打濕了墨發，卻沒有絲毫察覺。

秦晏側過頭，這才看見聞玉，沖他招了招手，道：“過來?！?/br>
聞玉這才回過神，抬起步子往里走。

“今日臘月十八，不日便是你生辰?；鼐┰蹅兒煤脩c祝一下?！鼻仃绦Φ?。

聞玉生辰在正月初二，沒有幾天，恰好弱冠之年。

聞玉雙唇輕啟，“好?！?/br>
兩日后，大軍離開寧川縣城，浩浩湯湯地朝京城方向行去。

沿途百姓紛紛舉旗相送，口中一片歡呼吶喊。與當年云州城相送的場景截然相反，這是對秦晏最大的贊賞。

經過數日，終于抵達京城，趙凌云攜眾臣在城門口候著，手中舉著大碗，朝秦晏敬道：“得此將，朕之幸也！歡迎將軍凱旋歸來！”

秦晏翻身下馬，對著趙凌云抱拳道：“參見陛下?！?/br>
趙凌云伸手攙扶住秦晏，笑道：“不必多禮，走，隨朕進宮，咱們好好聊聊?！闭f完，拉著秦晏坐上龍輦，朝皇宮行去。

文武百官站在后頭，驚得下巴都快掉了，臣子與君王同坐，這是何等殊榮？思及此，不禁向秦晏投去羨慕的目光。

聞玉坐著馬車晚些抵達，便直接回了將軍府。

御書房內，趙凌云對著秦晏狠狠夸了一下，激動道：“秦無爭，朕果然沒看錯你！你說朕該賞你什么好？”

“臣不需要賞賜?！鼻仃袒氐?，忽想到一事，“此次上林國相助趙凌風，時隔多年再次如此，也算是正式與我大宣撕破臉了，陛下還需加強邊境守衛?！?/br>
趙凌云點頭，道：“此事朕已知曉，邊境那邊已經加派人手，就等著他上林出手了?！?/br>
秦晏細細打量著趙凌云，此刻他的臉上已脫去了之前那少許的稚氣，眉宇間一片沉穩，周身充斥著一股上位者的風范。先前還是一口一個“我”，如今開口閉口的“朕”?，F在的趙凌云已經是一位富有雄心壯志的年輕君王。

“陛下?！鼻仃虇玖艘宦?，而后雙膝跪地，將兵符雙手呈上，道：“微臣先前所提之事，還請陛下應允?！?/br>
趙凌云往后退了幾步，站定身子，一臉不悅地看著秦晏，堅定道：“朕不會答應的?！?/br>
“臣心意已決?！鼻仃讨敝钡毓蛑?，話語里沒有一絲動搖。

趙凌云見狀，無奈嘆了口氣，道：“給朕一些時間好好想想，這兵符你先拿著，過幾日再給朕如何？”趙凌云只好先用緩兵之策。

“也好?！鼻仃袒氐?。

“好了好了，起來吧，你先回去歇息?！壁w凌云連連擺手。

“那臣就先告辭?！鼻仃坦笆值?，慢慢退出御書房。

待秦晏走后，趙凌云坐在書桌旁，一手拖著下巴，一手拍打著桌面，連連嘆氣，“這秦無爭也真是的，別人想得還得不到的東西，偏偏就他不想要?！?/br>
新任的太監總管木啟捧著熱茶走進來，剛好聽見趙凌云這抱怨的話，不禁樂呵呵的接著話道：“這更能顯示將軍的忠心，陛下應該高興才是?！?/br>
“正是如此，朕才無奈啊，難得的良將，年紀輕輕卻想辭官，朕怎么舍得讓他走?！壁w凌云攤手道。

木啟一邊收拾著桌上散落著的奏折，一邊回道：“陛下何不想著法子讓他留下來？”

趙凌云聞言，拍掌道：“是啊?！崩^而又愁眉不展，“可什么原因能讓他留下？”

木啟輕咳一聲，感慨道：“一個大男人，身邊也沒個知冷知熱的姑娘，更何況是個英雄，著實是有些說不過去?！?/br>
趙凌云靈光一閃，拍了拍木啟的肩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