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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它不能喊疼,這就是它的職責。它每天忍著連綿不絕的疼痛,給了人們通往四面八方的道路?!?/br>紀律沉默地聽他說著。“附身時讀取所附物的記憶就是會有這樣的后果,腦子疼痛。我之前附身在一只鳥身上時,嘗試過。不過鳥小,記憶也沒多少,疼痛的感覺很輕微。但是馬路……它太大了,每天有成千上萬的人和車輛在它身上經過,記憶太多太雜,我承受不住,腦袋就像要爆炸似的……”“你真的別擔心,我休息會兒就好了……我一般也不會在附身時讀取記憶……我們先去臨泉路好不好,你讓他們調一下監控……一輛黑色的SUV,一個小時前左右……我不知道車牌號……”“沒事?!奔o律終于出了聲,聲音有些啞,“你睡一會兒,我們去臨泉路?!?/br>宋不羈輕輕“嗯”了一聲。車繼續往前開,在下一個十字路口右拐,往臨泉路而去。---臨泉路之所以叫臨泉路,是因為這條路上有個公園,公園里有個噴泉。不知道盧浩才究竟是一直往臨泉路開,還是中途又拐了彎,或者是下在了某個地方,紀律開得并不快。一邊開,余光一邊往兩邊瞟。所幸局里其他同事們效率很高,立即找到了一個小時前從南豐路上經過的SUV,共三輛。但唯有一輛是往臨泉路開去的,而且符合宋不羈所說的“貴”,是個名牌車。“紀隊,他們沿著臨泉路,一路開到了青山區……最后在青山區的龍山失去了蹤影?!?/br>越靠近青山區,雨又大了起來。紀律關了車窗,加大油門,往龍山開去。龍山這個名字雖然聽上去霸氣十足,但它其實只是座小山,只因山頂上有塊石頭,這塊石頭的形狀看上去有點像飛升的龍,便叫了“龍山”這么個名字。時值三月春日,龍山上的梅花都開了,平日里天氣好的時候相約賞梅的人不少。而今日下雨,山上就沒什么人。快要到龍山時,宋不羈突然睜開了眼。經過一個小時的休息,他的腦袋已經覺得好了很多,疼痛感消退了些。只是后遺癥……他苦笑了一下。還真是第一次碰到這種后遺癥。馬路先生怕疼,現在宋不羈全身上下從頭到腳都覺得像是被巨型坦克碾壓過,從頭發絲到腳底,每寸皮膚都疼得很。——后遺癥是在附身結束五分鐘后才出現。他現在甚至都分不太清,這究竟是真的疼,還是心理作用下的疼。紀律雖然在開車,但宋不羈一醒,一動,還是立即敏銳地感覺到了。“怎么樣了?”紀律問道。宋不羈動作極輕地深吸一口氣,盡量控制著自己說話的語氣:“好多了,我睡了多久?”紀律:“差不多一個小時了?!?/br>宋不羈:“那還有兩個小時左右,后遺癥就會消失了……”紀律想起一個小時前宋不羈主動要求的抱抱,他靠在自己懷里的嬌軟模樣,他難得的示弱……默了默,他問:“這次的后遺癥是什么?”宋不羈:“馬路先生的性格沒什么特別的……就敦厚、極其負責吧……但是……全身都疼……”所以一個小時前的那動作和表情,都不是后遺癥影響了?不,不是后遺癥影響,那會兒他剛結束附身,還沒過五分鐘呢……紀律雖然心疼宋不羈全身都疼的狀況,但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喜悅。宋不羈:“我們到哪了?”紀律把監控鎖定的那輛SUV的路線告訴了宋不羈,然后說:“過一會兒就到龍山了,你再休息會兒?!?/br>宋不羈“嗯”了一聲,卻在幾分鐘后撐著身體,坐了起來。紀律立即不贊同地喊他:“宋不羈?!?/br>被渾身疼痛折騰得沒什么力氣的宋不羈軟趴趴地靠在座椅上,對著紀律的側臉揚了揚唇角:“沒事?!?/br>他坐在副駕駛座的后面,從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紀律堅毅的側臉線條。車內溫度比外面高,車窗上起了霧。宋不羈抬手擦了擦車窗,擦出一個能看到外面的一塊,然后看出去。旁邊就是龍山了。雨不小,不遠處的龍山在雨幕中也是朦朦朧朧,看不真切。宋不羈心想,盧浩才他們到這兒來做什么呢?“紀隊,”宋不羈輕聲開口說道,“我在想,盧浩才有同伙,那他們平時肯定有個據點吧?會是在龍山嗎?”“不會?!奔o律冷靜地說道,“盧浩才沒這么蠢,就這么暴露自己的據點?!?/br>“別抱太大希望,”紀律說,“在龍山可能找不到他們?!?/br>紀律一語成真,龍山果然沒找到人。不過山腳下很顯眼的地方,卻停了一輛黑色的SUV——空車。而越來越大的雨把痕跡與氣味都沖沒了,他們想要繼續找人,也很難再進行下去了。紀律打了電話,聯系了人,讓他們過來。宋不羈與他撐同一把傘,整個人仍虛弱無力,半靠在紀律身上——這時候,他并不覺得熱了。疼痛感超過了熱的感覺。聽紀律打完電話,他說:“要不等二十四小時后,我再……”話還沒說話,就被紀律嚴厲打斷了:“不行?!?/br>“紀隊……”宋不羈嘆了口氣,“真的,我休息休息就好了的,死不了?!?/br>“不行就是不行?!奔o律一把摟住他的腰,半提半拖地把他放回了車里。宋不羈無奈,卻又驚愕地發現,紀律在一條腿受傷拄著拐杖的情況下,竟然比他這個兩條腿完好的人走得還正常,還能抱他進車……---警察到來,勘查了現場,只是雨水肆虐,現場幾乎被破壞得一干二凈。最后,這輛黑色的SUV被拖回了市局,進行里里外外的檢查。“該死?!彼尾涣b坐在車內,看著外面警察們忙活,頓覺自己沒用,暗罵了一聲。等警察們都回去了,紀律才上了車。宋不羈此時坐在副駕駛座上,依舊是軟綿綿地靠著,看上去分外無力。他見紀律上來,說:“我覺得我還是得再附身一次,這次一定能準確找到盧浩才的所在?!?/br>紀律沒說“行”,也沒說“不行”,他只是很冷靜地問:“你的后遺癥消失了嗎?”宋不羈一怔:“三小時過去了?”單看他的反應,紀律立即明白,后遺癥還在。紀律:“我們從南豐路開到這,一個小時。從我打電話到局里來人,一個小時?,F場勘查和拖車,一個小時。差不多了?!?/br>宋不羈計算了一下時間,果然是差不多了。但是……但是渾身被碾壓般的疼痛感還沒消失。“不是吧……”宋不羈喃喃道,“不止三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