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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在的院落,卻一個人也不見。直到快走到了去前殿的拐角上,他才看見了妖魔道那邊正徘徊尋找的人。“道主!”下面精銳的弟子一眼看見他,便喊了一聲。正在近處的裴無寂一下就聽見了,轉過頭去便看見了沈獨,緊皺的眉頭頓時松開了些許,似乎是松了一口氣,只是才朝著沈獨走了兩步,便忽然頓住了。他的目光落在了他鞋與內衫上。外袍依舊是那深紫色的一身,但里頭穿著的卻不是昨天那一身黑了,腳下踩著的鞋看起來都差不多,可裴無寂清楚地知道也不是他慣常穿的了。一夜不見人,誰也找不著。第二日這般忙慌慌出現,卻連衣服都換了,裴無寂便是想不想歪都難。只是又能怎樣呢?他眼底凍結了一遍,悄然將無傷刀握緊,只是等沈獨走到他近前來的時候,到底還是慢慢放下了。沈獨出來得慌忙,只換了外袍,順便換了顧昭的鞋,畢竟他的鞋濕透了沒弄干,總不能光腳出來。此時他當然也不會對下面人解釋什么。當下只掃看了一眼,問道:“婁璋呢?”“一大早屬下等到道主屋內沒找見人,禪院那邊又派了人過來請,姚右使與崔護法商議之后,只怕道主去做什么機密事,又怕被禪院知道,所以擅自做主已先帶了婁璋往前殿去,另留了人暗中尋您?,F在婁璋正在前殿之中?!?/br>裴無寂簡明扼要地答了。只是也順手把沈獨匆忙間弄得凌亂的衣袍整理一下,才退了開去。沈獨看了他一眼,想到顧昭,又想到崔紅,眸底陰郁了幾分。只是再抬步往前走時,卻是強迫著自己將那一腔的怒火壓了下去,恢復成往日的模樣,很快便到了前殿。這時殿前已經圍了不少人了。一眼看去大部分都是這一次來的正道與妖魔道的人,更外面一些卻是規整嚴肅的禪院僧人。見沈獨過來,眾人之中頓時起了一陣的竊竊私語,紛紛朝兩旁讓開了道。沈獨也不客氣,直接走了進去。殿中幾位德高望重之人都聽見了外面動靜,停下來看去,便正好看見沈獨進來,眉眼冷淡而微有戾氣,與昨日沒什么不同。“道主?!?/br>“道主?!?/br>一旁立著的姚青、崔紅二人立刻便迎了上來,向他見禮。沈獨擺了擺手,堂而皇之地走到了殿中,一眼就掃見了已經坐在下首的陸帆、池飲與顧昭,還有站在正中的緣滅方丈與靦腆露怯的婁璋。他當然不會說自己是才睡醒。當下只頗帶著幾分陰沉地掃了顧昭一眼,才從容地笑了一聲,道:“方才有些事情耽擱了,這會兒才來,還望諸位不要見怪?!?/br>“阿彌陀佛?!本墱绶秸膳c他合十見禮,宣了一聲佛號,即便介意也不會表露出來,只請沈獨先坐,又道,“方才沈道主未至,老衲已經當眾問詢過了婁公子,加之昨日相談,在回憶與事體上大致不差?!?/br>“那看來婁公子便是真正的武圣后人無疑了?!?/br>沈獨一挑眉,幾乎是下意識地向緣滅方丈身后看了一眼,但并沒有看到任何一名白衣的僧人,一時便多了幾分莫名地失落與悵惘。轉而又想,這樣的場合,他來干什么呢?這片刻間神情的微妙變化,來得極快,去得也極快,并未引起太多人注意。眾人都看著緣滅,等他說話。緣滅的目光卻在下首靜坐不言語的顧昭是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才道:“目前看一切經歷,包括信物銀月鉤都對得上。只是武圣婁施主當年彌留之際,也曾留下過些許與其后人有關的線索。所以,老衲還有最后一事想要驗證?!?/br>所有人頓時一怔。就連始終一副怯懦表情站在殿上的婁璋都愣住了,眼神變得有些閃爍,神情中也多了一絲強作鎮定的忐忑。沈獨看著,心里咯噔一下,幽幽地冷了下去。不,這婁璋的神情……不該如此。在這場面下露怯是性情所致,并無所謂;可在緣滅方丈說出還有一事想要驗證時,他竟變得忐忑閃躲。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悄然壓得緊了些,沈獨不由再一次將目光遞向了顧昭。他一身青袍,便坐在斜對面。原本是滿面的平淡,但在沈獨看過去的這一刻,他目光也正落在婁璋的身上,眉頭皺了起來,似乎是也察覺到了什么不對。在場之人,哪個不是江湖上縱橫了多年的老狐貍?老狐貍看老狐貍未必準,但婁璋此刻的反應,他們卻都是看了個分明的。這一時間不妙的預感都忽涌了上來。但誰也沒說話,只一瞬不瞬地盯著場中。緣滅方丈也是個明白人,婁璋是不是有什么不對,他自然是清楚的,但也不說,只轉動著手中佛珠,寬厚地溫聲道:“婁小施主,敢問你年幼時可曾受過傷,心脈附近是否留有疤痕?”“……”婁璋原本就病弱蒼白的臉色,幾乎瞬間就白成了一張紙,變得無限慘然!瘦削的身體抖得跟篩糠似的。“婁小施主?”緣滅微微皺了眉,又問了一聲。先前還在這殿上對答如流的婁璋,這時就跟受了什么驚嚇一般,竟是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了。“我、我……”“怎么回事?”“答不上來?”“老天爺,這人不會是個假的吧?”“這人竟能連顧少山也騙了?”“說話??!”“對啊,說話??!”……殿外圍觀的眾人這時也終于發覺不對勁了,紛紛議論起來,更有脾氣爆、性子急的直接朝里面喊,要婁璋說話。沈獨的面容徹底陰沉了下來。顧昭也不說話。一旁的陸帆更看了個目瞪口呆,但緊接著似乎就被婁璋這模樣給觸怒了,竟是猛地一掌拍斷了椅子扶手,站起來怒喝:“大膽豎子,你到底是誰,還不速速與老夫招來?!”“饒命!莊主饒命!方丈大師饒命??!”陸帆橫眉豎目,難得露出了幾分駭人的兇相,竟嚇得婁璋“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連滾帶爬地朝緣滅那邊逃去,一面逃還一面驚慌失措又懼怕無比地哭喊起來。“都怪小人一時鬼迷心竅,才在為顧少山所救的時候冒名頂替了婁公子,一念之差犯下大錯!可小人絕癥在身,做出如此選擇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一切只是為了活命為了有人給小人治病??!蒼天有好生之德,佛祖慈悲為懷,大師大慈大悲度苦度厄,還望大人大量,饒過小人一命??!”他本就生得瘦弱,一身青澀的少年氣都還沒褪得太干凈,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