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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差,但也沒那么好。至少不如剛起床那陣子。鏡頭穩定之后,客廳里響起了一個女聲:“厄瑪公歷1227年5月22日,地點依然是曼森莊園,我又被親爸騙來參加這個見鬼的無聊聚會,裝了兩個半小時的假淑女,新買的高跟鞋不如試穿的時候合腳,兩只腳跟都在流血,痛得要死我還得保持微笑。很懷疑剛才那半個小時里,我笑得可能像要吃人……”喬干笑兩聲,趁著女聲說話的間隙,解釋道:“尤妮斯女士年輕時候酷愛拍這種動態日記,因為她堅持認為自己170歲以后會想要重溫過去的點點滴滴,誰沒個冒傻氣的時候呢。你們忍一忍?!?/br>尤妮斯的聲音聽起來不像如今這樣干脆利落。二十多年前,她剛參與家族事務沒幾年,語氣還有股從學校帶出來的活潑,有些抱怨的語句尾音還有點嬌。“趁著剛才中場休息,我逃出來了,我在——”鏡頭往回轉了一下,能看到大片的花園和兩根近處的秋千繩,“我在秋千這里躲一會兒懶,希望花園里滾來滾去的小鬼們不要靠近我,包括我的傻子弟弟?!?/br>喬:“……”他有點后悔昨天直接拉了快進,沒有審閱開頭這部分內容。尤妮斯女士果然不說他好話。鏡頭重新切回到客人方向,焦點對準了樹蔭下坐著的一個男人,那是略微年輕一些的德沃·埃韋思。他手肘放松地擱在椅子扶手上,不緊不慢地擦拭著眼鏡。在他左手邊,有一位圓臉男人正比劃著跟他說些什么。“從最右邊開始吧,這位是醫療艙生產商貝文先生,他今天一直企圖說服我們換掉春藤醫院所有的醫療艙,然而那批醫療艙去年剛換,就是從他那里訂的?!辩R頭在圓臉男人臉上定了幾秒,尤妮斯調侃似的低聲道:“爸爸心里肯定在說:去你媽的,別做夢了。不過貝文先生收獲也還行吧,畢竟剛才曼森兄弟倆又當場跟他訂了一批最新的醫療艙,放在各個住處,說是為了隨時隨地給他們的父親調養。剩下的送在場賓客一人一套?!?/br>喬趁著鏡頭沒轉,接著尤妮斯的聲音說:“我之前不是說老狐貍給曼森帶了一些醫療、藥礦方面的人么?這位貝爾就是其中一位,我印象里這個聚會他來過三次左右。他家醫療艙每年都升級換代,曼森兄弟也每年都當場定一批,送給老曼森和所有賓客。其實數量不算多,頂多40套。有一件事是尤妮斯后來發現的,她通過一些途徑,看到了當時的出貨單。單子上填寫的數量是沒什么問題,40套,但是運送載具每次用的都是銀蛇。銀蛇你們知道的,那個載貨量裝200套醫療艙都沒問題。這些商人個頂個的精打細算,放著更合適的載具不用,是不是有點奇怪?”他說著猶豫了一會兒,又道:“春藤的醫療艙也基本都用的他家,后來有一年老狐貍好像跟他鬧了些不愉快,我聽見老狐貍提過要終止他家的訂單,換成另一家,但沒什么順理成章的理由。那之后沒多久……可能兩三個月?他就……死了。之后春藤醫院的醫療艙就換了?!?/br>“死因?”顧晏問。二十七八年前,他也才四五歲。聯盟每年死那么多人,商人也不在少數。他對這些陳年的事情并沒有什么印象。喬說:“用藥過量,一種止疼藥?!?/br>“止疼藥?”“他一直有嚴重的神經痛病癥?!?/br>在他們交流的過程中,尤妮斯已經轉了幾次鏡頭,挨個提了幾位客人,這些都算是熟人。“……克里夫先生,不出意外,他又拽著我爸和肯·曼森先生發表感言了?!疀]有二位,我起碼要多花六十年才能抓住這條飛梭機生產線,還有那幾條A級運輸軌道’,巴拉巴拉,年年都是這個開場白,我都會背了?!?/br>“啊——坐在他旁邊的是他兒子,比我略大一點,叫什么來著我忘了,姑且稱他小克里夫。我不是很喜歡他的眼神,他看他爸后腦勺的眼神,活像在說‘什么時候你們這幫老不死的才能退位讓賢’,他看我爸的眼神更討厭。我覺得他不喜歡任何根基深厚的家族,可能是嫉妒?再等二十年他估計能繼承家業,提前為二十年后的我自己默哀,要跟這種人打交道真是見了鬼了?!?/br>燕綏之表情依然很淡,眉尖卻挑了一下。現在住在悍金酒店的,就是所謂的小克里夫。二十多年過去,果然一代換一代,一家之主的位置已經換了人。“他不喜歡家族?”燕綏之順口提了一句。喬說:“我跟他打交道有限,尤妮斯更多,據她說是這樣。跟他聊久了,能從他的某些語氣和目光還有一些細節動作上感覺到,他不喜歡家族,尤其不喜歡我家?!?/br>燕綏之點了點頭。“怎么了?”“沒什么?!毖嘟椫?,“想起他之前玩撲克的樣子,覺得有那么點兒意思?!?/br>“什么樣?很拽很欠揍?”喬咕噥。“黑桃和紅桃很隨意地丟在遠處,方片放在面前,手里把玩的是草花?!毖嘟椫洃浟芎?,回想的時候甚至能復刻克里夫當時的表情和小動作。“所以呢?”喬茫然地看看他,又求助似地戳了顧晏一下,“幫幫忙,我感覺我又回到當年選修課的時候了?!?/br>喬小少爺腦子進水選修法學院的課時就是這樣,全班大部分人都在燕綏之的提示下若有所思,唯獨他一竅不通,只能左戳柯謹,右捅顧晏,求個更明白的解釋。顧晏也被戳成習慣了,“撲克花色理論記得么?草花代表地位、權利和聲望,指代像你家或是曼森那樣的家族,方片代表金錢和資源?!?/br>“哦哦哦哦——”喬少爺公雞打鳴似的連連點頭,道:“明白你們的意思了?!?/br>擱在自己面前的,總是最貼近自我意識的。方片代表克里夫自己。而他把玩草花則表明,他對那些家族并不心存敬重。甚至是帶著一絲居高臨下的不屑和不服,也許是覺得他們在吃祖輩的老本,并不代表自身能力有多強。喬:“但他跟曼森兄弟關系很好,還不是那種拉攏勢力的好,小時候就玩在一起了?!?/br>燕綏之:“所以覺得有點兒意思?!?/br>……尤妮斯依次介紹了很多人,喬也挑著補充了一些。“這位一字胡的周先生,是巴特利亞大學醫學院的教授,他很厲害,當時春藤醫院很多名醫和研究人員都是他的學生。曼森兄弟每次都會跟他聊很久,關于老曼森之前的病,包括今后的預防以及休養等等。這位也是……老狐貍后來突然開始不用他的學生了,后來三四年的時間里,春藤醫院里跟他有關的醫生和研究員被調走的調走,解雇的解雇。之后也是沒多久吧,這位教授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