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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誰能提前預料到那個男人的出現呢?勉強的抬著頭去看那個總是看不清楚的臉龐,沉漪的臉龐不斷地滑下水珠,的的確確是狼狽到極點了:“東風,你就是玉衡么,你就是要為了我而死去的玉衡么……你早就知道了吧,我會害死你,為什么你還要來救我,你為什么還要救我……為什么不放任我就這樣讓我死了,為什么要救我啊,為什么……”五十八 夜深沉(大修)為什么不放任我就這樣讓我死了,為什么要救我,為什么……沉漪問了無數個為什么,但卻始終得不到對面人的回答,但是身前的人最后還是幽幽的出聲了。“你說的沒錯,這的確能算得上是你此生最狼狽的時候……你這個孩子怎么這么倔強,怎么這么苦?!辫窎|風嘆著氣將紙傘交給自己身后的韓情,急忙從地上抄起幾乎完全昏迷過去的沉漪,轉身走向停在不遠處的一輛普通的馬車?!疤煨姓f的很對,不管你走哪一條路終究是要受苦的,我們勸不聽你,卻只有現實才能給你教訓。只是……這個代價,也實在是太大了,你這個敏感脆弱的孩子,又怎么受得起呢?!?/br>只是,沉漪不知道,他璺東風并不是長生門的玉衡,只是神醫璺東風,行走天下救死扶傷的普通人而已。遲疑的回頭看了看,璺東風嘆聲道:“天行,你的徒弟,果真是個笨徒弟?!?/br>璺東風嘆息著將把即使昏過去還是冷的顫抖的穆沉漪包裹在棉被里面,輕道:“何苦呢……次次的禍都從穆沉蓮開始,最初若不是沉蓮央求著沉漪畫那一幅畫,若不是為了給沉蓮散心,若不是為了護著沉蓮,若不是穆沉漪把他囚禁,沉漪又怎么會落到如此下場?還是,真的如你所說,一切都是依著前世糾纏,沉漪的前世欠了穆沉蓮什么,今生才會為了他如此神傷,命運坎坷嗎……”他在西域和情兒迷失了方位,要不是如此又怎么會這么晚才趕到這里?可惜就算他現在已經找到了可以恢復沉漪行走能力的藥草,這一次傷痛恐怕就算未來能夠行走,也一定會留下難以愈合的后遺癥。“公子……沉漪他沒事吧?!表n情撐著偌大的油紙傘,自己身上被雨水淋濕了大半,整個傘下只放著璺東風和穆沉漪,她滿臉擔憂的看著瑟縮在璺東風懷中的少年,焦急的想知道他的身體如何了?!俺龄舻哪樕蒙n白,公子你快點走,我們要快些給沉漪配藥??!”璺東風仿若沒有聽到一樣,一步一步緩緩的走上前去,靜靜的凝望著那個撐著雪白的油紙傘,負手站在滂沱大雨中那一身明紫色朝服的男子,連同厚實的被服一起把懷中的少年交給了那個男子:“天行,苦的不止穆沉蓮一個人,你也要顧著你自己?!?/br>秋風習習,冷雨瀟瀟,傘下的男子轉過一張清絕瀲滟的臉龐,清冷的看著璺東風送來的少年,獨臂攬過,喉中輕哼一聲。低眸看著懷中的少年蒼白的臉龐,貼在臉頰邊的朝珠輕輕的拂過沉漪的臉龐,而那少年卻絲毫不為這冰涼的朝珠驚醒,面色慘白的繼續昏睡著。“我早說了這是一個笨徒弟,無可救藥。他自己愿意飛蛾撲火,為師的我也自然只能來在他還未燒盡的時候救他回來,我們總歸師徒一場,不能白白收了個好徒弟,就讓他莫名奇妙的去了?!?/br>璺東風哧笑了一聲,無奈的搖搖頭:“你就任他這樣誤會么,明明是你趕來救他,卻被他誤會我才是玉衡,他日后會把我放在何種地位我不知道,但這孩子心中如此善良,怎么會容忍身邊的人因他而死。到時候你……”怎么辦呢?“東風,我們相識的時間也不短了,那還不了解我么?我不愿讓他知道我就是玉衡,哪怕有一天我真的死去,我也絕不會讓他知道是以為他的緣故?!陛p輕的走上馬車,樽天行小心翼翼的放下沉漪虛冷虛熱的身體,皺著眉頭從袖中摸出一顆藥丸,塞入了沉漪的口中含著。璺東風跟著跳上馬車,在微微的晃動之下沉默了好久,才低聲開口道:“……天行。你自己早就知道自己絕對逃不了你師父留給你的卦言,那為什么八年前卻為什么還要救這兩個孩子,如果放任他們兩個人就那樣死去,你若和我說了就是這兩個孩子,我……”樽天行倏然笑了起來,令直勾勾的看著他的璺東風靈魂仿佛被深深的震了一下。那抹笑容不是從沒有看到過,曾經在他們最初相識的時候時常浮起的假笑,若是同他不熟的人便看不出來,但是后來他們相處的久了,他就了解了如樽天行一般的人,孤傲而冷靜,又怎么會露出那樣的神情……這樣的笑,他多久沒有見過了?與以前不一樣的是,那雙深邃的眼中壓抑了不應該屬于樽天行的復雜情感,單純的嚴厲,單純的公正,單純的肅穆……所有的所有,同一個情字容在一起,彼此分不清彼此,他這個別人,自然就更分不出了。沉淪的,又豈豈只是一個人?“天行,那你此生可為你自己打算過一次!”“哼,當然有。我隨著自己的性子收了穆沉漪為徒弟,亂了師父交代我不可收徒的規定。我今生第一次任性的隨心的做了,很是愜意?!陛p輕的把那個笨徒弟好好的安放在馬車內,樽天行徐徐的脫下厚重的外衣,僅身著著兩件單薄的內衣和中衣,突然臉色一變,左手抓起馬車內的一把長劍,便要掀簾出去。“站??!你、你這還算為自己打算了!”璺東風激動地在馬車內坐了起來,看著多年的友人毫不在乎的灑脫,看著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護著穆沉漪,他的淚意就有些忍不住?!伴滋煨?,你比你的徒弟……還要笨!你們一個笨師父教出來的本徒弟,怪不得一個一個都是這樣!嗯!——”馬車猝然停下,外面傳來韓情急促的呼喊聲,璺東風在車內摔得東倒西歪,樽天行卻在馬車內護著沉睡的沉漪坐得穩穩,只是眼底的那抹冷肅的殺意,卻讓對面的璺東風深深的打了一個寒顫。白玉修長的雙手在璺東風的肩上拍了拍,樽天行沉默著掀開馬車的簾子,冷傲不桀的駐在韓情的身后,狹長的雙眸鄙夷的看著擋在馬車前的男子,一身長發在狂風暴雨中,肆意的飛舞著,揚起的黑絲仿佛夜的爪牙,破碎而又凜冽。對面手握利劍的男子見到他輕輕的咦了一聲,卻是攥了攥血淋淋的左手,緩緩的抬起了握劍的右手,充血的雙目狂暴的看著樽天行一身清冽的白衣,厲聲問道:“我不管你是誰,給我滾開,然后把穆沉漪交出來!”樽天行斜斜一瞥,不再跟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子多說些什么,左手橫斜出劍,帶起一圈水幕漣漪般的水珠,竟不受著天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