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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悍驍勇,不愧是當年平定巴蜀之精兵。古驁也立刻牽來一匹馬,跨上馬去,隨著虞君樊再次馳入適才方逃脫的險地。虞君樊身后跟著八千虞家精銳鐵騎,如烈風般呼嘯而過,迎面撞見了已與古驁之軍激戰多日的潁川守軍,虞君樊率部一路拼殺,兵鋒之利,如出鞘之刃,虞君樊指揚鞭指著那血rou模糊的血人問道:“那是典兄?”古驁喊道:“正是?!?/br>虞君樊聞言,從背后抽出一支銀色畫戟,只見上面纏著一條張牙舞爪的銀龍,戰戟向天,身后隨眾立即吹起了一聲響亮而突兀的哨聲,適才跟著虞君樊的騎兵聞聲有序聚攏成陣。只見虞君樊cao著銀戟,率部奔馳沖殺而去。這是古驁第一次看見虞君樊披堅執銳,沖鋒陷陣;古驁亦是第一次知曉,原來虞君樊之武藝竟如此高強。只見他所過之處盡披靡,所擊之處盡折戟。卻看他揚刀立馬,疾馳至典不識身旁,似乎說了什么,一把便拽住了典不識的后頸項,將他提了起來,一名近衛騎兵飛馳而過,接住了典不識。虞君樊則繼續陷陣沖鋒,那柄龍紋銀畫戟,在他手中如生了風般刺挑舞伸,所行之處,一時間無人能敵……如此沖殺,漸漸在朝廷之軍的包圍之圈上,豁開了一條口子,之前尚被困在其中的其他零落漢中軍眾人,都從此闕口奔逃而出,他們看見了古驁,都應聲落淚道:“軍統大人!”經過半日的拼殺,古驁收繳殘部兩萬余,虞君樊掩護著古驁的殘兵敗將再次退回了容陵道。古驁清繳了人數,安頓了傷者,虞君樊這時也擦了擦滿臉的污血,來到古驁處,相商道:“虞家部曲雖十萬,卻只能救一時,雍馳之聯軍三十萬有余,此處又被他們占盡了地利,河間、潁川本就是廖家經營甚久之地,若被斷了糧道,兩面夾擊,吾等無生地矣。不如你我退回漢中巴蜀,整飭軍隊,再圖大計?!?/br>古驁看著漫山遍野的傷病殘士,棄甲丟盔,點了點頭,道:“好?!?/br>……如今兵荒馬亂,天下洶涌,山高路險,書信不通。古驁此時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整軍出漢中之際,遠在江衢郡云山上安度晚年的山云子,卻在開春之際,山花爛漫之時,走盡了這位老者人生中最后的日子。他將山云書院院首之位,傳給了濟北簡家之弟子簡璞。喪禮隆重而悲涼,山云子曾教授過的許多門徒,都因中原正在進行的混戰,各為其主,而未能到場,其中也包括古驁。簡璞一手cao辦了所有,云卬泣不成聲,接連給古驁去了書信,卻如石沉大海。此時古驁率殘眾日夜兼程地奔逃,終于在臨近漢中與蜀地交界之處落了腳,已傳書于漢中郡丞葉雄關接應,眾人終于喘上一口清氣。擢點所部,路上逃逃散散,如今尚存近兩萬,古驁帶出漢中守軍五萬人,如今此部只余一萬,其他近一萬殘兵,都是路途新招之人。軍中傷者滿營,許多重傷不得不捐棄于道……一時間悲聲歌哭,盈耳不絕。趁著休整,古驁、虞君樊、梅昭、田榕、陳江等,一道在臨時帳中相商議事;典不識還在養傷,無法前來。生死隔絕后再次的相聚,眾人臉上都寫滿了沉默。梅昭第一個開口,他眼睛赤紅,許是很久沒有合眼歇過,許是殺紅了眼,又許是悲憤之情無處宣泄,不得而知。他一開口質問古驁道:“……你曾答應過我……”他抬起眼睛直直看著古驁,“你曾答應過我,讓出龍山人人有糧,人人有家……可你現在看看,你看看……他們還有家么?我隨軍帶出好二郎五萬余,如今十之有八葬身原野,你讓我回漢中如何與父老交代?!”軍旅一載有余,生死存亡,拼殺數日,行軍一路,血色彌漫,如今亦增加了陳江目中的戾氣。他聞言一拍桌子,怒道:“若不是大哥當初招安了你們,你們早就沒了葬身之地,還能在這里大言不慚?”梅昭冷笑一聲,亦動了怒,指著陳江道:“你他媽少血口噴人,我這人向來有一說一,我與姐夫說話,你插什么嘴?”“你有膽子再說我大哥一句?”陳江也赤紅了眼睛,“要不是為了收編你手上這群烏合之眾,我三弟十二弟會就這么死了?”敗軍之將,如今不僅不足言勇,曾經被向上的氣氛所壓抑隱藏的矛盾,現下更是一股腦地爆發出來,一時間種種不滿,如雪片般紛至杳來……“都給我閉嘴!”古驁怒道:“敵未破我,先自相怨,成何體統?今日我等為何坐在這里?難道不就是為了研明,究竟我等為何落在這部田地?”梅昭忽然哭了出來,淚落滿臉:“現在說還有什么用,人都死了……”陳江冷哼了一聲,剔了梅昭一眼,不言。古驁道:“阿昭,我等懷兵鋒之銳出漢中,不是請客吃酒,有贏就有敗,有生就有死,因為我們爭的是天下之利。這次輸了,還有下次?!?/br>梅昭從小在山中長大,出龍山數次被呂謀忠之前那位漢中太守圍剿。在他的印象中,‘官軍’二字便是保證,一個不敗的符號,又哪里想到有今日?梅昭擦了擦眼淚,怔怔地道:“你還跟將士們說……論功行賞,原來都是空口白條,贏都不曾贏,怎么賞?”古驁道:“今日最重要之議事,便是為此而來,今后我們該往何處去,才能勝,不重蹈今日之敗?!?/br>虞君樊這時正坐在古驁身邊,之前一直靜靜地聽著古驁與部下的談話,這時見古驁如此說,便接話道:“正是,天下會不因為有人落寞就不沸騰,四海不會因為我們沒有準備充足就不激變。如今風云如幻,我們也要為下一步商量對策才是?!?/br>古驁道:“正是。諸位有什么看法?”虞君樊道:“我先來說說我的看法?!?/br>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虞君樊臉上,古驁亦點點頭:“吾等恭聽之,請虞兄便講?!?/br>虞君樊頷首道:“此敗,是為何而???”眾人不言,靜待其音,虞君樊道:“此敗,乃是寒門敗于世家。呂太守心地良善,總為天下大局著想,卻未料到隨朝廷討逆,而反被朝廷算計,以至有此慘敗。我們不是敗于兵不多將不廣,而是敗于朝廷的言而無信,欺壓寒門?!?/br>眾人都點了點頭,紛紛道:“說得對!”古驁亦道:“虞兄說得好,有一點乃是我漢中軍失策中的失策,那便是從一開始,便一切聽大將軍調度。人為刀俎,我為魚rou,便是從那時而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