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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拖累封野?!?/br>“若就這么殺了他,未免可惜,就算要殺,也該由我來斬首示眾,震懾天下?!?/br>沈鶴軒道:“與他一同被困的,尚有幾千將士,他們已是破釜沉舟,必然抵死反抗,若我強攻,就算得勝也會折損數千兵馬,實在不值?!?/br>“只需圍上幾日,餓也餓死他們?!标愲幍?。“他們自知糧草不濟,一定還會突圍,封野也肯定會派兵來救,拖得久了,未必對我們有利?!?/br>“那便用火?!标愲庩幒?,“一把火燒了他們?!?/br>燕思空搖頭:“此時初春化雪,地面濕濘,見這幾日也不像會出太陽,不利于火攻。他不肯降,他手下將士未必不肯,殿下此時正缺兵馬,將數千精兵付之一炬,豈不可惜?”陳霂摸了摸下巴:“那該如何是好?”“先在援軍路上設伏,阻止封野的援兵來救,然后派人去勸降?!鄙蝥Q軒看向了燕思空。陳霂亦看向燕思空,神色間滿是猶豫。燕思空正等著倆人提出此計,若他來提,不免惹人懷疑,他道:“殿下想讓我去勸降?!?/br>陳霂想了想:“不可,萬一他將你押做俘虜,反來要挾我怎么辦?!?/br>“他不敢……”“將闕忘帶回平涼?!鄙蝥Q軒搶道。燕思空握緊了拳頭。“告訴闕忘,只要他乖乖投降,便放走他手下的將士?!?/br>“什么?”陳霂瞪直了眼睛。燕思空恨不得當場掐死沈鶴軒,他本想去勸降時,想辦法助元南聿突圍,實在不行,倆人互換身份,也能讓元南聿活著走出包圍,如今他只能順著沈鶴軒說道:“對于封野來說,闕忘這個左膀右臂,勝過千人萬人,他若死了,只會激起封家軍的義憤,但他若活著被俘,便會狠狠打擊封野和封家軍的士氣?!?/br>“沒錯,闕忘是一個籌碼,若死了,除了徒增仇恨,毫無用處?!鄙蝥Q軒瞇起眼睛,“他活著,封野便會一直有所忌憚,此人大有用處?!?/br>陳霂沉默片刻:“好,諒他落到如今這個地步,也不敢對先生怎么樣?!?/br>燕思空沉聲道:“臣定不負殿下厚望,將闕忘……帶回平涼?!?/br>看來,只有在回程中伺機動手了。——陳霂派了麾下大將曲角,護送燕思空去大字坡,再押送俘虜回平涼。此人智勇雙全,對陳霂忠心耿耿,燕思空知道,想在回程中放元南聿逃走,難如登天。來到大字坡,遠遠看著山坡上升起的白煙,想著他與元南聿相隔如此之近,卻只能看著他深陷重圍、命在旦夕,心中只覺沉重得難以喘息。“燕大人,末將會派幾名侍衛送你上山,若天黑前你沒有帶著闕忘下山,我們將強攻而上?!?/br>“好,多謝曲將軍?!?/br>燕思空深吸一口氣,策馬往山坡上奔去。山坡要道均有元南聿的兵馬把守,一見他們便長矛相向。燕思空道:“我奉楚王之名前來求見闕將軍,只有我等區區幾人,勞煩通報?!?/br>守衛低聲商議后,一人去通報了。半晌,那人回來了:“只得你一人前去?!?/br>“好?!毖嗨伎諏⑹绦l留在原地等候,自己跟著那守衛上了山。爬上山坡,燕思空看到的是一片敗軍之像,數千將士分布在山坡上,各個灰頭土臉,垂頭喪氣,傷殘亦是隨處可見,可謂滿目狼藉。很多人認出了燕思空,他們站了起來,用鄙夷的、仇恨的、殺氣騰騰地目光看著燕思空。被無數人以吃人的目光瞪視,燕思空寒毛都豎了起來,他喉結滾動,目不斜視地往前走去。“叛徒?!睂⑹恐?,不知是誰低低叫了一聲。那一聲便是燎原的火,瞬間將絕境之中的情緒點燃,聲討“叛徒”的人越來越多,聲音越來越大,他們一步步朝著燕思空走來,滿腔怨恨,雙目血紅,似是要將他撕碎。燕思空握緊了拳頭,不知道今日能否度過此劫。就在那些人將燕思空團團圍住時,“咣”地一聲,鳴金之巨響穿透了每個人的耳朵,猶如午夜夢回的鐘聲是,瞬間將人敲醒了。人群中自覺地讓出一條通路,一個修長、熟悉的身影穿過人群走來,他臉上還帶著那枚冰冷的面具,但看著他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燕思空只覺凍僵的身體終于涌入一絲暖流。“將軍?!币粋€將領大聲道,“末將懇請將軍殺了這個不知廉恥的叛徒!”“殺了叛徒,殺了叛徒!”眾將士大聲吼道。元南聿抬起一只手,四周頓時鴉雀無聲。元南聿深深地望著燕思空,眼神極為復雜,他低聲道:“隨我來?!?/br>“將軍……”“不必多言?!?/br>元南聿轉身走了。燕思空大步跟了上去。元南聿將燕思空帶進了用樹木搭建的簡陋的中軍帳,他一屁股坐在樹墩上,低著頭,沉聲道:“你來做什么?!?/br>燕思空深吸一口氣:“你可收到我的信?”“……收到了?!?/br>“你不相信,是嗎?”燕思空顫聲道,“你可知道我為什么去找陳霂,為、了、你?!?/br>元南聿抬起頭,茫然地看了燕思空半晌,艱澀道:“真的嗎?!?/br>燕思空顫聲道:“你摸著良心,憑著直覺,哪怕你什么都不記得了,你內心最深處,是否覺得我會害你?”元南聿長吁一口氣:“我不知道,我真的……我覺得自己像個傻子,只因為我什么都不記得,便由著你們擺弄,誰在說謊,誰是真心,你們都是我的兄弟,我到底該如何分辨?!”燕思空啞聲道:“你只能自己分辨?!?/br>元南聿的手插入了凌亂的發間,狀似痛苦不已:“你的情報,我不敢不信,也不敢全信,但大哥不信,他認為你在幫著陳霂使詐,你們要取鳳翔,他要穿大字坡而過偷襲后路?!?/br>“那你就讓他帶兵出擊?”燕思空咬牙道,“我不信你蠢到這個地步!”“是我的錯……我礙于兄弟情面,從不當眾駁斥他,讓他有恃無恐,竟假傳我軍令……”“元南聿??!”燕思空氣得手腳發抖,“你追隨封野多年,軍紀嚴明,從未有失,封野也是看中你這點才讓你帶領大軍,他可不是任人唯親之人,你怎么能縱容親信?!”元南聿悔恨不已:“我……在我的記憶中,從未有過親人,我……”“即便如此,你千不該,萬不該,最不該來救他!”元南聿垂著腦袋,似是有千斤重壓:“他和將士們中伏,我身為主帥,難辭其咎?!?/br>燕思空又是心痛,又是憤恨。每個人都有弱點,元南聿最大的弱點,就是太重感情,在他們沒有出現之前,元南聿尚不會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