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14
燕思空轉身打開了書架下的柜子,從暗格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樣東西,擺在了桌上。趙傅義定睛一看,那竟是元卯的牌位!趙傅義看著那牌位,又看了看燕思空,臉色慘白。燕思空一字一字咬牙說道:“我是元卯的養子?!?/br>趙傅義當當一品大將軍,京師衛戍軍統帥,撲通一聲跪在了元卯的牌位前,頓時老淚縱橫:“元將軍,元老弟啊,怪我當年懦弱,不敢為你鳴冤,十七年來,我……我備受煎熬啊……”燕思空抬頭沖天,瞪著眼睛不愿讓眼淚流下來。這么多年了,終于有知道真相的人愿意說出來,否則午夜夢回,他都要懷疑自己的前半生不過是一場臆想。趙傅義用沾著淚水的手顫抖地摸了摸元卯的牌位,又如被灼燙一般縮了回來,他捂住眼睛,肩膀不住發抖。燕思空走了過來,跪在了趙傅義面前。趙傅義怔怔地看著他。“將軍?!毖嗨伎者煅实?,“當年將軍也不過區區小將,救不了我爹,明哲保身,無可厚非,空絕無指摘之意,但今日將軍能說出真相,空感激不盡?!闭f著就要給趙傅義磕頭。趙傅義忙扶住了他:“思空,這么多年了,元將軍的冤案始終梗在我心頭,只是看著閹黨一天比一天勢大,我……”他羞愧道,“我也是個懦夫??!”“將軍不必自責,在閹黨的yin威之下,自保已是不易,我老師含恨病故,封家父子蒙冤如獄,他們都曾是我報仇的指望,可我都指望不上了,所以我……”燕思空低聲道,“我只能忍辱負重,茍且偷生,不滅閹黨,我誓不罷休!”“你……”趙傅義用力拍了拍燕思空的肩膀,“你能屈能伸,必成大器?!?/br>“將軍,我深知要殲滅閹黨,根本在于陛下,所以這三年來,我挖空心思,等的就是這一刻,只要韓兆興一敗,謝忠仁的死期就不遠了!”趙傅義驚訝道:“你早有計劃?”燕思空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將軍聽我細說?!?/br>他將自己的打算告訴了趙傅義,包括趙傅義任遼東主帥后,要共同推舉祝蘭亭做衛戍軍統帥,當然,他和祝蘭亭的圖謀不僅如此,還有迎立陳霂,但這個他現在不會告訴趙傅義。聽完燕思空的一番話,趙傅義滿臉震撼,這是何其冷酷、又是何其縝密的計謀,要多年綿長而隱忍的鋪墊,眼看著無辜者血流成河,才能等來今日的時機——扳倒謝忠仁的時機。趙傅義握了握拳頭,不愧是戰場上殺伐果斷的主帥,他冷靜了下來:“我確實想過去遼東,放眼大晟,竟無幾個可用之才,而我與卓勒泰交過手,我愿請纓遼東,固守北境,可我不敢毛遂自薦,怕陛下起疑心?!?/br>“將軍的顧慮是對的,陛下不會輕易同意換帥,將軍若請纓,必遭陛下和謝忠仁的猜忌,等到韓兆興敗了,只有將軍能夠擔此大任?!?/br>趙傅義點了點頭:“我前去遼東,祝蘭亭確實是衛戍軍統帥的絕佳人選,他也對閹黨欲處之而后快?!?/br>“將軍掌遼東兵權,祝統領掌衛戍兵權,我們就斷絕了謝忠仁的生路,到時候就算陛下還股念舊情,也容不得他了?!?/br>趙傅義瞇起眼睛:“待那閹狗萬劫不復之時,我定開壇美酒,痛飲他三天三夜!”燕思空挺起胸膛,再次鄭重地給趙傅義跪下了。“思空,快快起來?!?/br>趙傅義伸手要扶,燕思空卻不肯起來,他凄聲道:“空有一事想求,求將軍務必應我?!?/br>“你說?!?/br>“待那一天到來,求將軍為我爹正名?!毖嗨伎瞻子癜愕哪樕蠞M是哀痛,“空一生之所求,不過如此?!?/br>趙傅義將燕思空扶了起來,鄭重道:“我以身家性命發誓,一定還元將軍清白!”“多謝將軍!”——春末夏至,兩個消息給予大晟王朝以痛擊。一是蜀地拔起一只叛軍,在短時間內糾集了大批因旱災垂死掙扎的流寇暴民,轉眼間就從揮鋤頭的莊稼漢變成了持刀槍的將士,他們軍紀嚴明,驍勇善戰,一路攻城拔寨,所向披靡,如高山滾石,從蜀地碾壓到了湖南?;藥啄陼r間才從梁王叛變中剛剛復蘇的湘地,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叛軍已勢不可擋。而這只叛軍的將領,正是從死牢中越獄,三年杳無音信的小狼王封野!二是韓兆興不出意料地敗了。卓勒泰士氣正銳,接連攻下下居、密州兩城,將韓兆興逼至潢水。韓兆興所謂的韓家軍和從狄將軍手中并來的豫州兵,因主帥缺乏將威,一觸即潰,密州一戰,損兵兩萬。韓兆興的戰敗,燕思空早有預料,但令燕思空沒有預料的,是韓兆興無恥的程度——他竟然向卓勒泰投降了!聽到這個消息,燕思空心中五味陳雜,韓兆興算是徹底將謝忠仁拖進了地獄,他本該高興,可想到就是這樣一個卑鄙下作、貪生怕死的畜生,害死了他爹、他弟弟,和遼東幾十萬軍民,他就恨不得將韓兆興生剮千萬回,亦不能贖這狗賊的彌天大罪。內憂外患,屹立了兩百年之久的陳晟王朝,頓時風雨飄搖。第165章韓兆興降金的消息一傳回京,朝野震怒,據聞謝忠仁當場就暈厥了過去。燕思空忙去看望謝忠仁,還帶了上好的補藥。謝忠仁看上去并無大礙,只是又驚又怒,渾身發抖地痛罵韓兆興。燕思空在一旁看著,心中十分痛快。罵完了,他又哀嚎:“這個孽畜,害死咱家了!”燕思空安慰道:“公公切莫心急,身體要緊啊?!?/br>“他就應該死在遼東,他竟去降、降金,這個……這個畜生……”謝忠仁狠狠地捶著胸口。小內監連忙去拉,抽抽搭搭地說著“公公保重貴體”。謝忠仁拉住燕思空:“思空,陛下可傳喚你了?”“還不曾,陛下許是剛得到消息?!?/br>謝忠仁一抹眼淚,恢復了jian猾的面相:“咱家不能被這個畜生拖累了,你說,眼下該如何?”燕思空也是一籌莫展的樣子,他深深嘆了一口氣:“公公對晚輩有大恩,晚輩一心為公公著想,不敢欺瞞,只是忠言逆耳,怕公公聽了……”“都什么時候了,有什么法子你就快說吧!”燕思空略一拱手,說道:“公公,韓兆興是您一力舉薦的,又是您的親外甥,如今他兵敗降金,不僅眾臣對您不滿,就連陛下也會遷怒于公公您……”“廢話,這還需你說!”謝忠仁氣得一拍案。“公公息怒?!毖嗨伎詹患膊恍斓?,“依晚輩看,公公現在一定要示弱,眾臣可以不計,但只要能降下陛下的怒火,就可大事化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