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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盡我所能!”“多謝將軍!”——趙傅義說到做到,幾日之后,就與幾位有分量的武將聯名上書,提出封劍平謀反案的種種疑點,勸昭武帝切莫被jian佞利用,重蹈高宗覆轍。這封奏折事先并未與顏子廉商議,是在早朝上直接呈遞的,當顏子廉和燕思空得知奏折內容的時候,皆是眼前一黑。果然,這封奏折捅了馬蜂窩,暗喻昭武帝是冤殺岳飛的宋高宗,把昭武帝氣得當朝大罵趙傅義,閹黨抓住機會,指責趙傅義曾為封劍平手下,有包庇之嫌,昭武帝一旨令下,讓趙傅義滾回景山,不準再參與此案。當然,趙傅義的目的也暫時達到了,昭武帝無法對諸多武將、尤其是衛戍軍統帥的諫諍視若無睹,他雖然想要快刀斬亂麻地定了封家父子的罪,但又不得不看朝廷的風向。此事過后,封家的審訊慢了下來,一是父子二人死不認罪,二是再沒有新的證據,三是朝中風向搖擺不定,昭武帝不敢妄動。燕思空等人得以喘息,他令阿力去催促佘準兩件事,一是調查那日的黑衣人,二是繼續為可能的劫獄做準備。可就在燕思空以為看到了一絲轉圜之希望時,老天爺似乎不將他們推落深淵,誓不罷休。在一次早朝上,謝忠仁麾下的言官重提江南海稅,指責顏子廉包庇家鄉富商貴胄,使得朝廷收不上海稅,有損國庫。江南海稅是朝中最禁忌的話題之一。誠如謝忠仁所言,顏子廉當上首輔之后,減免了大量的江南海稅,國庫每年為此至少少了百萬兩的進賬,就連身為顏子廉學生的沈鶴軒,都對富庶江南少征稅而有所非議。可顏子廉也是不得已,他身為江南學子,與其一派系的士族官員,大半來自江南諸府道,士族官員與當地世家大族沾親帶故、密不可分,誰人能不護短。海稅觸及的是士族一派的命脈,但凡提起,必然要掐個天昏地暗,兩敗俱傷,久而久之,也沒人敢輕易提起。謝忠仁選在這個時候重提海稅,其心可誅。果然,這一次昭武帝一反常態,不再事不關己地攪混水,而是嚴厲指責顏子廉征稅有失公允。據聞當日早朝上,已是古稀之年的內閣首輔大學士、三朝老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顏閣老,被訓斥得面紅耳赤。當晚回到家,就病倒了。第151章燕思空得到消息,立刻趕到顏府,府中一片愁云慘淡,顏子廉的長子正在指使家仆收拾行李。“顏兄?!毖嗨伎兆吡诉^去,“顏兄這是何意???”顏未明與他互施禮,嘆道:“家父病重,一旦……那閹賊豈會放過我顏家,我正遣散些家仆,把親戚送回鄉下老家,以備變故吧?!?/br>顏子廉只有兩個兒子,大兒子為人和善,但精明不足,在禮部任個閑職,小兒子貪圖享樂,至今考不中進士,還給顏子廉惹過些麻煩,早被趕回老家了。顏未明也算有自知之明,士族與閹黨積怨已久,顏子廉一倒,謝忠仁定會趁機報復的。燕思空只得拉住他的手安慰道:“顏兄切莫自亂陣腳,老師乃三朝老臣,位居宰輔,為大晟江山立下過汗馬功勞,若病老之際被過河拆橋,豈不令文武百官心寒?老師德高望重,門生故吏遍天下,絕不會任人欺凌?!?/br>顏未明苦笑道:“話雖如此,可陛下如今對我爹……”“顏兄放寬心,好好照顧老師,如今內閣有霍閣老,還輪不到閹黨興風作浪?!毖嗨伎湛戳丝茨切┬醒b,“不過,將親眷們送往鄉下避避風頭,是明智之舉?!?/br>顏未明點點頭,緊抓著燕思空的手:“思空,我爹對你最是賞識,你可定要幫我們顏家啊?!?/br>“顏兄放心?!毖嗨伎锗嵵氐?,“老師的知遇之恩,空沒齒難忘?!?/br>拜別顏未明,燕思空在仆人的帶領下,往顏子廉的主屋走去。一路上,他額上青筋突突直跳,適才他狀似成竹在胸地安慰顏未明,心里怕是比顏未明更沒有底。顏子廉病倒,由內閣次輔霍禮暫代首輔職,這霍禮是個只會做學問的老學儒,顏子廉選他做次輔,就是看中他的與世無爭,因而才能獨掌內閣大權,沒有了顏子廉,霍禮在內閣怕也不長久了。老遠地,燕思空已經聞到了一股草藥味兒。推門而入,那濃郁的湯藥混雜于沉悶的空氣,聞來極為不祥,看著臥榻上那鶴發蒼顏的老人,燕思空呼吸一窒,心臟直往下沉。若說來之前,他還抱著一線顏子廉能好轉的希望,現在也徹底絕望了。“老師……”燕思空悲切地喚了一聲,輕輕走了過去。短短數日不見,顏子廉已經瘦得幾乎皮包骨頭,面如死灰,喘息微弱,昔日大權在握、雷厲風行的宰輔,如今不過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燕思空鼻頭酸澀。顏子廉緩緩睜開了眼睛,見到燕思空,怔了好半晌,才點點頭,用暗啞地聲音說道:“你來了,我在等你?!?/br>燕思空跪在塌前,無力地問道:“老師,你可感覺好些?”顏子廉微微搖首:“這一次,好不了了?!?/br>燕思空沉重地垂下了頭。顏子廉道:“你們都下去?!?/br>幾個下人都一一退了出去。顏子廉奮力想要撐起身體,卻根本使不上力氣:“扶我……起來?!?/br>燕思空小心翼翼地將顏子廉扶了起來,半身靠在軟墊上,又給他倒了一杯溫水。顏子廉喝了口水,順了順氣,才將雙毫無神采的眼眸移向燕思空,“思空,你我心知肚明,我大限將至了?!?/br>燕思空搖著頭:“老師定能好起來?!?/br>“不必說這些無用的話,我與你有要事相商?!?/br>“學生聽著?!?/br>顏子廉深吸一口氣,聲音開始顫抖:“我……比那閹賊長了六歲,死在他前面,倒也合情合理,只是,實在心有不甘,不甘……不甘于壯志未酬身先死……”燕思空雙手死死揪住了被角。“我二十二歲金榜題名,為官四十余載,輔佐過三任天子,剛入仕時,乃我大晟的鼎盛年代,先帝的英明仁愛令萬民敬仰,先帝的文治武功令四海臣服,那時的官場,風清月白,少有不正之氣……”顏子廉的眼神突然煥發出光芒,想必他眼前已經再現了當年的輝煌昌盛。燕思空曾從史書與文獻上,領略過大晟的開平盛世,那時每年來中原朝拜的海內外番邦夷族,就多達近百,國庫充盈,擁兵百萬,民間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可興許是盛極必衰,興許是承平日久,武備日馳,晟明宗英武一世,獨獨短命,他一薨,晟文宗繼位,國運急轉直下,丟了河套,肥了瓦剌,至昭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