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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王,外有強敵,當如何布兵?”“你考我?”封野挑眉。“是啊?!?/br>封野自得一笑:“若行軍于此地,當絕山依谷,若駐軍于此地,當視生處高,但正兵不可集中扎營,當分一奇兵駐于近路,遠近呼應,以防圍攻,不絕退路?!?/br>“好?!毖嗨伎罩噶酥高h處,“但你看,此處山坳怪奇,若從南面入山口,正好呈天井之形,若你必過此地,當何如?”封野站上一塊矮石,遠眺了半晌,然后一腳勾起一塊小石頭,穩穩接在手中,蹲身在那矮石上畫起了地形。燕思空站在一旁,越看越是驚訝,封野僅僅是看了片刻,竟將地形很好地復刻了下來,甚至山與路之間的比例都相差不多。封野畫完之后,咧嘴一笑:“你一個紙上談兵的書生,也敢考我?來,我給你講講。這天井之形,極為兇險,若被伏擊于此,則九死一生,但也并非不可破……”他將自己的行軍布兵之法徐徐闡述。“……我以為不妥,敵若在此處設伏,將你首尾沖段,分兵破之……”“……將士自知無路可退,則士氣必盛,此時以奇兵突襲,成合圍之勢……”倆人對著那粗糙不平的石頭各抒己見、談兵論戰,燕思空閱卷無數,用兵保守,始終秉持著孫子“先勝后戰”的中心理念,而封野同樣飽讀兵書,卻未能被束縛那顆狂野的猛獸之心,在不違普世兵法的前提之下,更敢冒險,二人雖然多有相同的見解,但分歧也不小。封魂在一旁看了一會兒,最后干脆無聊地趴在地上假寐。倆人一直辯到中午,已是口干舌燥,隨行的侍從上來問他們要不要用午膳,他們才停了下來。那塊石頭已經被劃拉得不成樣子,二人相視一笑,雖是誰也沒能說服誰,但酒逢知己千杯少,能這樣痛快地論上一場,令人神清氣爽。燕思空無奈道:“爬山都沒覺得累,喋喋不休地說了一個時辰,倒是累了?!?/br>“活該?!狈庖按叽俚?,“快吃飯?!?/br>那侍從已經擺好矮桌,此處雖是野外,幕天席地,菜肴卻依舊精致,倆人都餓極了,大快朵頤起來。燕思空突然問道:“我送你的那本兵書,你可還留著?”封野頓了一頓,笑看著他:“你終于想起來問我了,我還以為這個你也忘光了呢?!?/br>“那本兵書的注解可是我一字一字寫上去的,頗耗心血,我怎會忘了?!?/br>“留著呢?!狈庖暗?,“我四歲才開始學人話,五歲開始認字。那時先生教我兵法,我背得下來卻未必明白什么意思,只為了父親考我的時候答得上來,你給我的那本兵書,淺顯易懂,令我十分受益?!?/br>燕思空含笑道:“如此,在下榮幸之至?!?/br>封野深深地望著他:“我始終不能忘記你,也跟此有關吧?!?/br>燕思空一時不敢直視那赤裸而誠摯的眼神,目光閃爍了起來。“你總是很特別,無論是兒時,亦或現在?!?/br>燕思空垂下了眼簾:“吃飯吧,我們爬了半天,還沒登頂呢?!?/br>吃完飯,倆人繼續上路,這次沒有耽擱,順利登上了山頂。駐軍必是貴陽而賤陰,陽處日光充足,將士不易生疾,因此景山大營在朝南一面,必須登頂才能看到。當燕思空站在高處向下俯望時,就見山下百步一帳,五十步一火臺,以中軍帳為中心向四周環形放射,兵馬糧秣周圍設立多重哨卡,往西二里是一條河,足夠大營取水。此營井然有序,選地可圈可點,一看便知領兵之將有真本事。“趙將軍名不虛傳啊?!毖嗨伎沼蟹N說道。封野點點頭:“大晟不剩幾個像樣的將領了,趙將軍算一個?!?/br>燕思空想起當年趙傅義帶兵援廣寧,極為賞識元卯,還許諾回京定要為元卯向皇帝請賞,他究竟有沒有去請賞,無人知曉,大概相對于結局,也無關緊要了吧。“京師援廣寧之兵,就是他帶去的吧?”封野道,“你見過他嗎?”“一面之緣?!?/br>封野看出他不愿多說,也沒再問。燕思空凝神望著大營,心里想著若是京師有變,這只衛戍主力多久能夠集結成軍,進城護駕?“封野,你在大營里做什么?”封野臉色沉了沉:“只準我練兵,他們不會讓我在此處有所施展的?!?/br>“說得也是?!?/br>“總比閑著好吧?!狈庖翱斩吹乜粗h方,“不知這樣的日子要過多久,十年?二十年?”“你要對靖遠王有信心,若他能夠平定夷亂,海闊天高任你翱翔?!?/br>“希望如此吧?!?/br>這話僅是安慰,倆人心知肚明。若從封家的角度考慮,也許夷亂不平更好,這樣大晟才需要封家,否則以封劍平的功績,哪個皇帝的龍椅坐得安穩。“好不容易上來了,不若就在此處曬曬太陽吧?!?/br>“也好?!?/br>二人席地而坐,侍從立刻擺上矮桌,生火燒水,給他們沏上了茶。封野對那兩名侍從道:“你們先下山吧,我們待一會兒自己下去?!?/br>“小人擔心世子迷路?!?/br>“但凡走過一次,我絕不會迷路?!?/br>“晚間山中寒涼,世子與燕大人天黑之前下山為好,小人先退下了?!?/br>封野揮了揮手。侍從走了后,封野才以茶代酒,碰了碰燕思空的杯子:“本就是你我二人幽會,多他一個總覺得別扭?!?/br>燕思空失笑:“這叫什么幽會?!?/br>“我說是就是?!狈庖靶靶Φ?,“怎么,你又緊張了?”“我緊張什么?!毖嗨伎绽仙裨谠诘睾攘艘豢诓?,“凌峰絕頂,遠眺八方,本就令人心神開闊,再呷上一口清茶,嗯,自在啊?!?/br>封野附和道:“自在?!?/br>倆人邊飲邊閑談,直至茶已泡到無味,天色也漸暗了,他們才決定下山。正如侍從所說,隨著日頭西落,溫度也驟降,本來山中就很涼爽,此時竟是覺得冷了。更為詭異的是,已經放晴了足足有月余的天氣,竟毫無預兆地下起了雨,而且來勢洶洶,很快就呈珠簾之勢。這雨來得急,倆人只能躲于樹下,但也沒大用處,當場被淋了個半濕。封魂抬頭望了望天,扭身就跑了。燕思空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它、它扔下我們躲雨去了?”“胡扯,它給我們找躲雨的地方去了?!狈庖皩⑹终衷谘嗨伎疹^頂,想著老天爺如此不給面子,頓時有些氣惱。“一點雨罷了,無妨?!毖嗨伎彰艘话涯樕系乃?,嘴上這么說,但濕冷衣物沾身,滿頭滿臉全是水的滋味兒,誰受誰知道。他們就這么尷尬地站在雨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