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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久的靜默后,聲音變得不那么干脆,但語速卻很快。——L的焦躁,月的平靜。夜神月閉了閉眼,腦子里瞬間閃過許多想法,在那短短地剎那做了無數的假設和推斷,在不斷地證明與推翻中慢慢睜開眼,表情淡定。“保持?!彼f了兩個字,而后笑一笑,“最大的障礙就是永遠保持‘正義’吧……人是會變的?!?/br>他這么說,然后快速在心底加上一句話:——但是、我相信我不會……并不那么肯定地前綴上“我相信”,在腦子中成型的時候就開始害怕……害怕自己會變,害怕自己無法貫徹,害怕自己走上“月”的老路,富貴如刀、權柄如劍,又如何能保證自己永遠客觀與公正呢?哲學王最大的困難恰恰就是保持呢……月閉了閉眼,又睜開,淡定而自信地望著L,沒有動搖,也沒有絲毫地慌亂。“月很理智?!盠咬著拇指,神色直勾勾地注視著月,“但那和我不一樣呢?!?/br>L有所保留沒有說完話,但月卻聳了聳肩,并沒有介意他在說些什么。“‘邏輯是統治人們的最后暴君’……對我來說,僅此而已,然而我們卻不得不活在邏輯之下啊……我承認邏輯的重要,也承認絕對邏輯帶來的毀滅性的形式主義,所謂的法制在人治與法治之間搖擺,我們拼命地讓法治發揚光大,卻抵擋不住人治從偏門而來的進攻……”月一字一句說地很慢,雖然平靜,卻洶涌澎湃,像是人死前的潮狀呼吸,帶著幾分倦意頃刻席卷而來,然后慢慢地合攏、包圍,繼而遠去。L笑了,在面具之后,雖然看不見表情,卻聽到輕輕的笑聲,帶著孩子一般的簡單,卻有又包含著豐富地意味,沒有人說的清楚的感覺。他說,“月信仰尼采啊?!?/br>月答,“一般吧?!?/br>彼此默契地收了聲,看著對方,明顯心不在焉的對答,彼此卻也多少看明白了些什么東西,L的步步為營,月的滴水不漏,在一邊喝咖啡一邊的閑答中,有條不紊地推進。聰明人與聰明人之間的戰爭,從來不見硝煙。在那個瞬間,月的腦海里跑過很多東西,從哲學家到社會學家,從法律實踐到理論解釋,每一個對哲學王的假設建立之后就在不斷地被證明、復又推翻,周而復始,盡管并沒有形于色,多少是有倦怠了。——這樣一條路,他不知道走多久,盡管做好接受既定的結局,卻依然有一種頹力感呢……所謂的理想與理想國,遙遠到根本看不到。月輕輕笑了笑,“對于法律而言,究竟是‘形式’重要還是‘正義’重要……我很想看看基拉的結局啊?!?/br>L抬頭,眼神放在他身上,“月很矛盾?!彼D一頓,接著說下去,“像是游走于兩者之間那樣,搖擺不定但卻始終……認同基拉……這種程度的可疑,使我很難做判斷?!?/br>月點點頭,沉默片刻,卻反問道,“那么L呢?”“什么?”“我是說你?!?/br>L指尖離開杯耳,動作有片刻的遲疑,又毫無目的地把桌子上糖格里的方糖一個個壘了起來。“嗯?!彼麘宦?,“月有說到過辛普森吧?”“是呢?!?/br>“……”L沉默片刻,手中的方糖堆壘的甚高,搖搖晃晃的,他說,“我認為那樣的判決……沒有問題……”月笑了,聳肩,“你的想法?”L推倒了那累積的很高的方糖,“……我認為實質正義建立在形式正義之上,若是缺失了‘形式’,就會‘坍塌’?!?/br>月再次聳肩,沒有再接話下去,這是純粹理念的問題,月接受L的想法,但不得不去做一條新的嘗試——現在的法制若一直建立在“形式合理”的基礎上,那么實質上的真正正義或許就有偏離了呢……誰也不知道這樣的偏離會呈現多少的幅度啊……L又道,“況且,這樣的討論沒有必要,因為基拉不等于哲學王,只是一個自以為是的、孩子?!?/br>L咬著拇指。月托著下巴。同樣是漠不關心的姿態,卻也終究只是姿態而已,在彼此不算熱絡的對話中,試探著對方的態度和想法,假設、證明、再推翻,復又假設,周而復始。月不知道這樣的自己是否讓L警惕了,疑惑了,但絕對不會看穿自己——或許自己一直有目的地在誤導L?“月君……”“什么?”“……,月果然是典型的日本人呢?!?/br>——一半是菊、一半是刀,愛美而黷武、尚禮而好斗、喜新而頑固、不馴而服從。既是對傳統的傳承,又是對未知的冒險,在安于現狀的同時,期待于未來,矛盾的菊與刀。月一怔,臉上顯露成非常明顯的尷尬,一向喜怒不顯于色的他第一次讓L看到了真正的表情,那種類似于無語的深惡痛絕,倒是讓L莫名地抬起頭看著他。月笑,語氣變了一變,卻收的很快,“……本尼迪克特是美國人吧……”“……”“月?。?!”話題剛轉,還未來得及接上任何的話,L硬生生地收住聲站了起來,看見彌海砂猛然沖過來,異常興奮地大喊一聲之后幾乎要撲進月的懷里。L的姿態異常尷尬,而月卻下意識地閃身回頭,在看見是彌海砂的時候,頓時怔了一怔。——頗為喜感的相遇方式。月的第一個動作是站起身躲開彌海砂,第二個動作卻是眼神掃過了L。——隔著面具看不清楚表情,但眼神里的探究卻并沒有被試圖掩蓋,認認真真一板一眼地看向他,疑問、還有別的什么……“你……”“月~你怎么都不聯系人家~”月剛出口一個字,彌海砂立刻打斷,身形嬌柔地幾乎貼向月,眉宇間多的是七分認真兩分復雜,一分玩笑不多不少。——沉默是金有的時候更加是一種無言的退讓,在對外界無法判斷的時候、退避三舍。“誒,月果然是認識彌海砂呢?!盠傴僂而立,多少看起來有些冷清單薄,聲線不高不低,卻有一兩分的試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