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不高興了，一會兒你去村長那給他打個電話……”張艷望著自家兒子悶悶不樂的樣子出主意

道。

“可以嗎？”

“當然可以啊，我不是老早就把號碼給你了嗎？你一次也沒打過??？”

隨便吃了幾口，接過爸媽給的壓歲錢，他就直奔村長家去了。

“這孩子，還真是黏季東啊?！?/br>
“是啊，他從小就希望有哥哥，看到別人家的孩子跟哥哥出去玩的時候，可把他饞的?！?/br>
吳季南掏出老媽給的紙條，這張紙條都被他不知道摸過多少次了，號碼早就記得爛心里了，可是

他卻一次出沒打出去過。

哆哆嗦嗦的撥號碼，光是撥號碼就撥了好幾次沒撥成功，最后還是村長看不下去了幫他撥的，心

都提到嗓子口了。聽著里面傳來一聲聲的待接聲，更是心跳如雷，好不容易里面傳來聲音：

“喂？找哪位??？”講的還是普通話。

吳季南一緊張，家鄉話脫口而出：“哥哥?！?/br>
“誰？找哪位??？”吳季南緊張的握著話筒，終于意識到這不是哥哥，他別別扭扭的說起了普通

話：“我，我找哥哥?！?/br>
“噗，哈哈，真有意思，找哥哥??？你哥哥是誰??？這里好多哥哥哦?！?/br>
“我，我哥哥叫吳季東?！?/br>
“幾年級的？”

“咦？”

“哈哈，咦什么咦??？小弟弟，你哥哥是讀高一還是高二??？”

“高一?！?/br>
“那你等五分鐘再打來，我去喊人來接?！?/br>
好不容易捱到五分鐘，重打過去了，接通后，張口就是：“哥哥?！?/br>
“噗，哈哈，真的真的，逢人就喊哥哥耶??！真好玩?！边@聲音不是哥哥，也不是最初接電話人

的聲音?！皩Σ黄鸢?，小弟弟，你哥哥不在，下次再打來吧?！?/br>
“嘿，我說吳季東，你乍不接你弟的電話？難道你們感情不好？”

“……”吳季東心道：感情太好也會成為一種困擾。

☆、第十六章：光溜溜溜溜

轉眼間，吳季南已經念初二下學期了，哥哥自從去了省里念書，一次也沒回來過。

“嘿，季東，下午又沒課了，還鬧著呢?！?/br>
“嗯?！?/br>
“下午公園有聯歡表演，你去看嗎？”

“不了，我還有事?！?/br>
進入高中后，他的班主任見他一年到頭都不回家，連年都不回家過，心想著估計家里有什么難言之隱，也沒多問就介紹他去汽車修配廠當臨時工，本來只是周末去，但最近學生組織浩大的活動，他學習成績很好一度還被拉去當紅XX組織的領導，但他以身體不好拒絕了，就是這件事他被勒令嚴禁外出整整兩個星期，大概是看他真的身體不好最后放棄了他，其實他是偽裝的。后來組織活動越來越浩大，不斷有戴著□□裝的學生揪斗學校領導和教師，老師們也不敢來上課了，這下半年的學習幾乎全都是自學，當遇到實在懂不懂的問題他才帶書去老師的家里，有幾位老師還因為害怕他是來暗查而嚴辭拒絕了他，但他的班主任老師很歡迎他去，并且傾囊相授。

這天他從汽車修配廠下工后，飯還沒來得及吃就聽到有人喊他接電話。

“季東，你弟打電話來了?！?/br>
“說我不在，麻煩你了?！?/br>
“你弟哭得好厲害，估計是出了……”話還沒說完，吳季東就狂奔而去。

拿起電話剛說了一聲喂，里面就傳來哇的一聲哭起來?！案纭??！?/br>
久違的呼喚，在他的心中一激，就仿佛心臟被什么給扯緊了一樣?！澳愕任??！?/br>
吳季南聽到里面傳來嘟嘟聲，以為哥哥聽到自己的哭聲氣得掛斷了也沒聽清哥哥說了什么，后悔得不得了。

吳季東來不及收拾什么，抓起一件外套和錢袋就奔到汽車站，好在他趕得巧，正趕上末班車，一

路心急如焚也不知道家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飛奔到家，卻發現家里一片漆黑，才想起自己什么

也沒問就跑回來，只好向鄰居打聽。

當他趕到省里醫院時，一眼便看到蹲在地上將頭埋在雙膝的人。靜靜地走過去，聽到地上的人兒

喊了一聲：“哥哥?！?/br>
吳季東條件反射地應道：“怎么了？”

人影忽然抬起頭：“咦？”

兩只紅通通的眼睛，甚至眼淚都還沒干透，臉上濕漉漉的，伸手粗魯地抹掉眼淚，反倒糊了他一

臉?！斑资裁催?？都這么大了還這么愛哭?！?/br>
“真的是哥哥？你終于回來了?！币话褤溥^去抱住?！案绺??！?/br>
“喂，喂，別將鼻涕蹭我身上?！陛p輕的拍了著他的背。

“真的是哥哥！哥哥，爸爸被人打了，滿臉的血，好可怕……”

“爸爸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別哭了?！陛p輕地拍了拍他的背，發覺他整個身體顫抖得厲

害，他張開雙手緊緊地將他整個人攏在懷里。

“真的嗎？”他抬頭眨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問，哥哥的懷抱一如小時候般的溫暖安心，感動。

“真的！”

“哥哥說沒事，那就一定會沒事?！?/br>
盡管吳季東說得堅定，其實他心里七上八下的也沒底，筆直的目光望向那閃著紅燈的房間。

“你mama呢？”

“先前mama求人開車送我們來醫院，然后她說去再拿點錢來?！?/br>
或許是哭累了或許是哥哥回來令他安心了，吳季南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將他抱在懷里才發現眼前

的人兒，已經長大了不少，尤記得他剛來家里時隨手一撈就能窩在自己懷里，像只溫馴的小貓一

樣。這些年刻意地無視他，弟弟已經到了自己胸口，眉目沒什么變化，身體也還沒長開，臉上還

帶著少許的嬰兒肥，但已經出落成一個英挺的少年了，怪不得人說，小孩總是在無聲無響的時候

成長的速度是最快的。抱著他坐在走廊上的長椅上，靜靜地注視著前面閃著紅光的門。

終于那刺目的紅燈關了，門開了?！靶∧?，醒醒，爸爸出來了?！卑氡е€沒完全清醒的弟弟走

到醫生的面前。

“醫生，我爸他怎么樣了？”

“好在送得及時啊，沒有生命危險了，不過還要在醫院里觀察幾天，畢竟縫了三十針啊……”

病床上躺著的男人，不敢相信他就是那個平日里說一不二，看起來總是那么高大挺拔的男人，此

時雙眼緊閉臉色蒼白憔悴著躺在床上，頭上還纏著厚厚的紗布。

過了許久，病床上的人緩緩睜開眼：“如蘭？”

“爸！”

吳大成猛地一驚，定下神：“季東？你怎么回來了?！弊屑毧戳丝创髢鹤?，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