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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傅燃的眼神一軟。吳端陽似乎看到了幾分希望,他睜開眼睛,喉嚨里擠出幾個字:“救、救……”傅燃看他一眼,很溫和地說:“我個人建議你,保持安靜?!?/br>吳端陽渾身一抖,噤聲了。傅燃這才接了電話。“喂?!?/br>接通電話的瞬間,傅燃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如果不看他手中的刀、指間的血,甚至會讓人覺得他是個溫和穩重、善良而大度的人。但聽他的聲音,就好像他站在午后的暖陽里,正同他放在心尖上的小寶貝講電話。“前輩,”通過話筒,岑年的聲音有點模糊失真,他顯得很不好意思,“那個……微博的事情,謝謝你?!?/br>說實話,單從傅燃個人的角度,他其實大可以不必站出來。雖然他們在一個劇組里,但是,傅燃也并沒有幫助他的義務。而且,在這種關頭發微博,其實是很有風險的一件事情,稍有不慎,可能自己都會被拉下水。網絡輿論是個很難控制的東西,即使是傅燃,也無法預料這條微博發出后,究竟會發生什么。“不用謝?!备等紦Q了個姿勢站著,說,“發個微博而已,舉手之勞?!?/br>他顯得很放松,聲音里帶著笑意。岑年不由自主地想知道,傅燃現在在干什么。等紅綠燈的走神空檔、坐在燈下研究劇本、還是干脆窩在酒店里,看一部老電影?話筒的那頭,傅燃的身邊很安靜。岑年腦海里勾勒出傅燃此時的樣子——穿著居家服與拖鞋,懶散地靠在沙發上,茶幾上放著一杯咖啡,電視里西班牙語的黑白電影一幀幀閃過。單這么想著,他竟然有點莫名的開心。思緒回籠,岑年笑了笑,搖頭:“我不是謝這個?!?/br>傅燃頓了頓,溫和地‘嗯?’了一聲。“前輩,”岑年放軟了聲音,低聲說,“我是在謝謝你……能夠信任我?!?/br>從事情發酵以來,傅燃從沒問過他哪怕一句話。他唯一的表態,就是不久前,發的那條微博。傅燃無條件地相信他,相信他沒有潛規則、也沒有吸毒。“……”聽著岑年的話,傅燃沉默了。岑年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少年,剛剛過了變聲期,嗓音清朗悅耳。這么壓了壓嗓子后,他的聲音顯出一點軟糯,甜的像一顆糯米糖。——岑年是甜的。那個小孩兒,是陽光下一顆閃閃發光的糖,他很干凈,干凈到讓人不得不喜愛。而岑年一定想象不到,正在同他打著電話的、他所信賴感激的‘前輩’,手中握著一把刀,刀下懸著滴滴答答滑落的鮮血和一條人命。傅燃握著手機的手指緊了緊。他沉默了片刻,扯了扯嘴角,說:“抱歉,如果沒什么事情——”“前輩?!?/br>岑年打斷了他,他從病床上站起來,走到窗邊。拍戲的S市工業并不發達,即使在市中心的夜晚,也并沒有很多光污染。夏日的晚上,城市早早陷入了沉睡,而星星們卻醒著。岑年拉開窗簾,看見了漫天的星辰閃爍。不知為什么,他現在很想見到傅燃。哪怕只是和他寒暄兩句,一起看一部老電影,或者是順路下樓、去便利店買一瓶啤酒。“B市新開了一家游樂園,”岑年笑了笑,說,“拍完,回去之后……前輩,你能陪我去嗎?”岑年的手指在窗沿扣了扣,他屏住呼吸,有點緊張地等著傅燃的回答。傅燃沉默。過了不知多久。岑年唇邊的笑容淡了點,他垂下眼瞼。但很快,他又重新笑了起來,他搖了搖頭,說:“沒事的,我知道前輩很忙,以后有空……”“為什么,”傅燃頓了頓,溫聲問,“不和你男朋友一起去?”岑年怔了怔。想好借口只需要一秒。他思索了一下語氣與表情,瞬間入戲:“他……跟我吵架了?!?/br>岑年低聲說。他顯得沮喪而不高興,像個沒拿到棒棒糖、正在賭氣的小朋友。“嗯?!备等键c頭,他接著說,“好的?!?/br>“什么?”岑年沒反應過來。“回去之后,”傅燃笑了笑,說,“你不是想去游樂場嗎?”傅燃看著審訊室剝落的墻皮。他知道這片灰突突的斑駁后面是,燦爛的星空,是閃閃發光的蜜糖,是一個夏日夜里的美夢。但星空不屬于他,蜜糖不是為他而甜,美夢也不是關于他。他并不是那么光明磊落的人,多看兩眼,都會想把那些東西占為己有。——那位魏先生,太沒有戒心了。聽見傅燃的回答,岑年顯得十分驚喜。“好的?!彼豢诖饝讼聛?,好像拖延一秒、傅燃就會反悔似的,“謝謝前輩?!?/br>“沒事?!备等紦u頭。“前輩,”岑決定見好就收,電話拖延太久也很招人煩,“那如果沒什么事兒,我就先睡了,前輩也早點睡?!?/br>他看著窗外的星空,笑了笑,輕聲說:“前輩,晚安?!?/br>“……晚安?!?/br>傅燃低聲說。電話掛斷,岑年的聲音、順著電話流淌而來的星光,乃至一點點被太陽曬著的甜味兒,全都戛然而止。傅燃回到了現實里。吳端陽正用嫉恨而驚恐的眼神看著他,他聽見了岑年的聲音,也目睹了傅燃的種種變化。他眼中閃過一絲恨意,卻很快被更大驚惶所取代了。傅燃沒有理會他。他有點走神。吳端陽偷覷著他的神色,幾乎以為傅燃忘記了他。他忍著肩膀處的劇痛,試探性地往旁邊挪了挪。傅燃收回視線,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吳先生,”傅燃笑了笑,說,“你運氣不錯?!?/br>吳端陽愣了愣,眼中閃過一絲狂喜:“這、這——”下一秒,他眼前一黑。吳端陽撲通倒地,暈了過去。傅燃收回手,淡淡地掃了一眼那癱在地上、像一堆垃圾一樣的人,別開眼。他從桌面上擺著的紙巾筒里抽出兩張紙巾,擦了擦滿手的血,然后,他把紙巾和手術刀都直接扔到了垃圾桶里。然后,他整了整衣領,恢復了衣冠楚楚的模樣,臉上再次掛上禮貌疏離的微笑。——剛剛干了那么多事情,竟然連多的一滴血都不曾濺到身上,他就像出來赴了一場宴會,現在宴會結束,他也該走了。傅燃走出去,那同他一起來的、穿著警服的青年倚在門口等他。那青年白面皮,桃花眼,帥氣的不大正經。他往審訊室里張望了兩眼,‘嘖’了一聲:“弄的這么亂,到時候我還得收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