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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br>無爭雖魔化,但它畢竟是以謝爻的血引鑄造,追靈盤可根據血引線索追蹤,倒是省時省力。謝爻隱約瞧見有什么從宋以邈眼底一閃而過,卻也沒多想,笑微微的:“三公子還有這等仙器,當真幫大忙了?!?/br>宋以邈莞爾:“也是趕巧,沒想到正好能用上?!?/br>滴了血,追靈盤嘗到了滋味,便開始瘋狂轉動指針,三人沿著靈盤所指停在一處廢舊的鑄劍廬內。劍廬破敗至極,連門都沒有,屋中堆滿落了塵土的廢鐵,謝爻身處其中,明顯感覺到一股壓迫的共鳴感。怨念這種東西,雖產生于人的情緒,可一旦化形便不再受控于人,與鬼魅并無二致。“此處先前有劍靈之氣,隨波逐流的無爭才會停泊于此?!敝x硯袖袍一揮,數十張凈化符朝四周投擲而出,頃刻點燃,蒼白的火光照亮一室。劍器天生會被劍靈吸引,就似磁鐵與鐵一般,忘歡城本是聞名于世的刀劍之都,風水極佳劍靈之氣強盛,其中又以劍廬的劍靈最純粹,成為付喪神的無爭被吸引來此,完全說得通。“好重的怨念?!敝x爻張起結界,避免傷及無辜。流火赤紅的劍芒掠馳而過,還未等兩人看清楚,劍廬已被生生切成了兩半,地面裂開尺來寬的縫隙,煙塵四起……謝爻呆了呆,由衷感嘆,主角就是主角,自帶炸裂氣場,尋把劍都能輕而易舉將房子劈了,簡單粗暴酷炫吊炸天。說起來,他最近時常忘記硯兒是“主角”這件事了,主角光環也好掛嗶人設也罷,他這一趟重生回來,只把硯兒當做普普通通有血有rou的人。裂開的地面赤焰翻涌,滾滾熱浪撲面而來。“怎么會是……鬼炎?!”宋以邈的臉被火光映得通紅,倒吸一口冷氣,神色凝肅驚恐,當年他差點被鬼炎噬了性命,反應激烈些也很正常。“幻像?!备惺艿阶迫说臒崂?,謝硯睫毛輕顫,付喪神能將怨恨悲傷等情緒化形,甚至將當日場景重現。“硯兒,我去便可,你在此等著?!敝x爻不是詢問而是肯定,無爭化的怨靈已將當日無樂塔內“弒叔”的情形重現,他決不可能讓硯兒再次感受當時的絕望。“……好?!敝x硯淺淺頷首,雖然放心不下,也明白九叔的用心。“九爺放心罷,有我在,長樂使不會有事的?!?/br>“拜托了?!敝x爻正欲縱身跳下幻境,硯兒略微嘶啞的聲音在身后響起——“九叔,用流火罷?!?/br>話音未落,謝爻已穩穩接住了流火劍,說來也奇怪,這上古兇劍雖脾氣暴躁喜怒無常,謝硯以外的人碰一碰它都要噬了人家性命,卻能讓謝爻又摸又蹭的,最多就是嫌棄的顫一顫。裂縫之內并無灼人的熱浪與赤紅的鬼炎,蜿蜒在黑暗中的骨燈明明滅滅,是早已灰飛煙滅的無樂塔,謝爻手中的流火劍回到熟悉的環境,興奮的顫了顫。“流火兄,是不是很懷念?”要說全然不怕是不可能的,他試圖通過勾搭流火劍講講話沖淡緊張的情緒。畢竟要面對的,是三年前他葬身塔靈,與硯兒分別的情形。“呵……”流火劍并不打算與他廢話,顫了顫劍身表示啰嗦,畢竟年紀大了,性格也古怪頑固些。“真是老傲嬌呢~”謝爻笑著調侃道:“流火兄,平日里你會與硯兒說話么?”預料中的,劍根本不回答,謝爻自語般繼續道:“那孩子雖然話少,可心思比旁人都多,這三年沒人哄著他,都憋壞了?!?/br>“所以,我不在的時候,硯兒就……”一語未了,謝爻便將話吞回肚里,呼吸微滯,他看到了自己,應該說是三年前的謝爻,在流火劍的指引下沖向無樂塔頂層試圖啟動塔靈。就像站在噩夢邊緣,與夢之間隔了一層次元,想要挽回卻無能為力,只能袖手旁觀,雖是幻象,卻也忐忑疼心。循著記憶的幻象一路飛奔,血腥殘酷的畫面重現。謝爻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鬼藤刺穿身體,四肢斷裂血rou飛濺,劇烈的痛感在他記憶中復蘇,一點點蔓延至四肢百骸,明明好端端的卻疼得顫抖。流火劍在他手中震顫不休,竭力提醒謝爻這不過是幻象而已。在他看到自己已經血rou模糊不成人形的時候,硯兒出現了,手提無爭劍,渾身上下都淌著血。因為隔著一層幻壁,眼前的畫面似蒙了霧,寂靜無聲,就似看默劇,從他的角度看不清硯兒的神情,只看到眼神渙散的自己輕輕開合嘴唇,他還記得當時自己祈求硯兒的話——太疼了,殺了我。下一刻,他的視線被明晃晃的劍刃吸引,泛著寒光的無爭劍刺穿他的喉嚨,因先前失血過多,這副殘破不堪的身軀已經干涸,即使被劍刺穿吼骨也沒有滲出血來。謝硯跪在“他”面前,平靜得不尋常,塔靈已然啟動,石塊沙土簌簌落下,謝硯俯低身子替已經魂飛魄散的九叔擋住石塊,雖知眼前的一切都是記憶重現,并非真實,謝爻還是忍不住想要沖進幻像里拉開硯兒,將他擁入懷里。這一切,在他記憶中都是影影綽綽模糊不堪,已被銷魂蝕骨的疼痛磨成零散的碎片,他甚至記不得當時硯兒是怎樣的神情,對他說了什么,之后的事就更不清楚了。刺穿他吼骨的無爭開始劇烈震顫,沾滿血漬的劍刃泛著耀目的紅光,原本清冽的劍意變得渾濁暴戾,連幻壁都開始劇烈震顫——付喪神的幻境裂了!謝爻再無暇去傷感往昔之事,全副注意力都在戾氣暴漲的無爭上,斂氣凝神暗暗催動凈化決。此時幻境已如破碎的冰面,光怪陸離的碎片浮在濃黑的空間里,只有無爭是真實存在的,劍刃爬滿鬼藤,就似當年的無樂塔鬼境。謝爻咬破手指,迅速在虛無的空間里以血結印,清冽的白光與混沌的紅光撞在一起,相斥相融,整個空間開始劇烈顫動,白光漸漲紅光漸褪,凈靈之光化作鎖鏈將無爭緊縛其中。他眼皮跳動不止,手指也在微微顫抖,附在無爭上的怨念,并非來自當年慘死無樂塔的他,而是硯兒——他能聽到硯兒一遍遍無助又迷茫的喚他九叔……“九叔,這個噩夢可以醒來了罷?”“你說過不會再拋下我的,所以快些回來好不好?”“快些醒來好不好……這樣,侄兒不知該怎么辦……”“硯兒,沒事的,九叔回來了?!?/br>即使曉得硯兒聽不到,謝爻還是極溫和的開了口,無爭上爆裂的紅光收束成一個血色的光球,朝謝爻緩緩飄來,在他頭上轉了兩圈,在輕觸他額角的那刻,光球散做星星點點的光斑,風一吹便散在虛無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