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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二連三的避而不見,讓葉代依也一再琢磨著眼下情況,他與鳳起之間的關系。 正如鳳起所揣摩的,秦橈死的第二天,葉代依就去過葉重瑯的院子,他那是懷著一腔激動敘舊的心,卻直到葉倬云委婉攔下他,他才暗暗警醒自己,這一腔激動敘舊的心情是否合適。 直到想了那么多天,直到葉重瑯境況轉好,他再去找鳳起,心情已然平復下來,所思考的也就不一樣了。 可他當即拖延了兩人的婚事,鳳起再度選擇避而不見,讓他終于明白了一點,他和鳳起之間,已經不是故友那么簡單,她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打算,甚至很可能……與他的想法相悖。 趁著葉代依愣神,鳳起先打了招呼,“見過家主,見過兄長?!?/br> 葉風瑾素來一副溫文爾雅的謙然,微微頷首道:“不必多禮,冬日寒涼,前輩還是先擦干了長發,莫染了風寒才好?!?/br> 鳳起一陣驚悚,前輩……她喚葉風瑾兄長,葉風瑾喚她一聲前輩……貌似也沒錯,但是合適么? 而葉代依面色沉然,話一開口便是,“你言之鑿鑿說孤竹需換個家主,我把孤竹下一任家主帶來了,你有什么需要交代的?” 鳳起收起尷尬笑了笑,看向葉風瑾,見他除了喚她一聲前輩,絲毫沒有詫異的神情,恐怕這些話,葉代依已經與他說過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他都聽過,卻仍舊關切她濕發會染了風寒,不得不說,葉風瑾這持穩從容,已遠超葉代依,甚至比之祖父葉無己更勝一籌。 “此事其實也沒什么好交代的啊,我那天不都說了么,你老了……” 葉代依突然打斷她,“你最好謹言慎行,我如今仍是這孤竹家主,且家主易位,并非你說了算?!?/br> “好吧好吧,你是家主你老大?!兵P起悠哉說著,去了條干布巾,坐在一旁細細擦頭發,忽然問道:“不知兄長如何看待如今孤竹在眾仙門世家中的處境?” 葉風瑾輕輕一點頭,“前輩說過的話,風瑾已有耳聞。近些時日,東都無故傾軋孤竹,確實非比尋常。與孤竹交好的世家相繼倒戈,先是與孤竹維持多年不交好也不為敵的扶風,后又是與孤竹有著姻親之盟的蘭陵,兩家在仙盟中的地位皆舉足輕重,按理說,縱有嫌隙誤會,也不會這般公然與孤竹對立。潯陽雖與孤竹交好,但潯陽根基已虛,恐怕無多助益。秦淮柳氏素來依附東都,七大仙門世家之中,唯獨還剩下靈武寧氏,卻是當初東都外姓自立門戶,靈武雖不會與東都聯手,但孤竹也不便拉攏靈武,此時看來,孤竹已稱得上是孤立無援了?!?/br> 鳳起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這番結論是葉風瑾的,還是兩人商議出來的,但這話說得絕對沒錯,孤竹,已經被孤立了。 而葉風瑾喚她前輩,她卻不改口,就這么別扭著來,“那兄長覺得,東都此舉,于名于利,到底有多少可圖?” 葉代依不說話,葉風瑾便繼續說:“于名,東都此舉并無美名可言,于利,孤竹素來與東都無爭,東都此舉可以說無利可圖。如果確非名利之舉,風瑾覺得,東都多年對孤竹禮遇有加,突然反目且傾軋之勢越見猛烈,并非僅僅是東都一己爭權奪利的私心,若照此推斷,東都背后,恐怕另有指使?!?/br> 鳳起欣慰點了點頭,這就對了嘛,把話說明白了,也省得她干著急,“那兄長覺得,東都背后是誰?” “東都一直仰仗神界,仙盟之首的尊位也是蒙神界默許,風瑾猜測,應是神界?!?/br> “???”鳳起一愣,仔細打量著葉風瑾,覺得他沒有在開玩笑,問道:“就因為這個?你覺得是神界要對付孤竹?為什么?” 葉風瑾微微低下頭,沒再說話,而葉代依反而靜靜看著她,似乎在等她繼續說。 靈光一閃,鳳起詫異著抬手指向自己,“你們……不會覺得是我連累了孤竹吧?” 葉代依眸光一錯,不看她了。 “喂,你們講道理啊,神界直到現在應該還不知道我存在,為什么要授意東都傾軋孤竹?” 葉代依沉聲道:“我聽聞,你此前跟重瑯去過南湘湖,當時便有神將出手了?!?/br> “那是軫水回神界告了我個黑狀?!兵P起解釋道,隨即又搖了搖頭,“不對不對,你們的方向錯了,孤竹的事,跟神界沒什么瓜葛,你們難道就想不到……” “早晚會有瓜葛的?!比~代依篤定道,“除非,你不嫁入孤竹?!?/br> “那就讓你親侄子入贅魔道?!?/br> “你……”葉代依終于被觸動了,眸中含著怒氣問道:“你當真是真心喜歡重瑯?” “這話你問了六遍了?!兵P起挑眉看著他,“你以為我是要利用他?然后借著他利用孤竹?我犯的著么?想利用孤竹,我直接來找你不是更容易?” 葉代依眉心更緊,“可時至今日,你仍舊未將身份告知于他?!?/br> 鳳起一邊擦著頭發,一邊冰冰涼瞥了他一眼,仿佛閑話家常一般,“你覺得他會介意么?” “你若覺得他不介意,又何必隱瞞至今?” “跟你說話真累?!兵P起白了葉代依一眼,轉而看向葉風瑾,“還是就剛才的問題,神界沒有理由指使東都傾軋孤竹,兄長就沒想過其他可能么?” 葉風瑾略沉吟,忽然微微蹙眉,“那前輩的意思是……妖界?” 鳳起點頭,“我沒有證據,但我有足夠的猜測?!?/br> 葉風瑾皺緊的眉心一顫,似仔細琢磨著,過了許久,那眉心才緩緩松開,他向著鳳起淺淺躬身,“多謝前輩指點?!?/br> 鳳起滿意點了點頭,她一點兒也不懷疑葉風瑾的心思會跟不上她的思路,只要葉風瑾聽明白了,她沒有證據,但不意味著不存在證據,葉風瑾只要能找到,那到時候東都不管往孤竹潑多少臟水,一旦真相大白于天下,孤竹還怕什么? 所以,她點著頭就總結了一句,“所以我覺得,孤竹該換家主了?!?/br> 葉風瑾微笑著一低頭,“前輩這玩笑話恐怕要讓父親傷心了,前輩一別這么多年,旁人不提,父親卻一直郁結于心,其中惦念,怕是風瑾也未必能窺得一二?!?/br> “那都是老黃歷了?!兵P起舒長著聲音道,抖了抖半干的發絲,又愁了一下,“不過,兄長啊,您能不能別稱呼我前輩?我這……雖說……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