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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女孩忿忿地看了她幾眼,她沒在意,反倒攔住她們。女孩到底年輕,被她一套就套出來,他是攝影師,來這里幾天了,要拍一組新年的組圖,昨天在江對面,今天在這邊。她們跟在他身邊久了,他勸她們早點回去,勸不聽,就只能由著她們。 那天晚上她在江邊站到半夜,吸完了半包煙。然后被經紀人大罵了一通塞進了車里。 陶斯淼是高傲的。她有高傲的資本。在遇到他之前的二十五年里,她有無數被人追的經驗,但追人的經歷卻是空白。風水輪流轉,她的生命里忽然闖進了一個陌生的男人,更要命的是,她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見。 但幸運顯然還是眷顧她的。就在新年的第三天,她又見到了他。那晚,她受邀出席市藝術協會的十周年慶典,地址在市郊的山莊。她受不了慶典上的觥籌交錯,出去透氣,就看見一輛車開進不遠處的停車場,從車上下來兩個男人。一個西裝革履往宴廳去了,一個背著黑色的包,往山上走。 她緊張地忘了發出聲音,本能地跟著那瘦瘦高高的男人后面。他步子快,她穿著高跟鞋,提著裙擺拼命追。追到半山腰,他終于停下來:“你要跟到什么時候?!?/br> 聽見聲音,她確定是他了。 “你要去山頂?”她喘著氣,“干嘛?” “拍照?!?/br> “我也是?!?/br> “我不拍人像?!?/br> 顯然,他也認出她了。 “你還記得我?” “很難忘?!彼囊馑际堑谝淮闻龅竭@么難纏的女人,雖然他也不知道明明只見了兩次,卻覺得她很難纏。 而陶斯淼則是再一次感激他的父母給了她這副誘惑力十足的皮囊。男人都是視覺動物,所以美女總是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她依舊跟著他,終于到了山頂,卻沒想到冷氣把運動的熱量一下子刮走了。她為了風度,外面只是件小外套。 “你怎么不把衣服給我穿?”她質問這個英俊的男人,“男人還是紳士一點比較好?!?/br> “你是自己跟上來的?!彼_始選位置,“你冷,難道我不冷嗎?” “你多大?” “二十三?!彼鸬盟?。 比她還小兩歲。她縮了縮肩膀,懊惱地想,難怪這么不解風情。 她陶斯淼也真是夠了,一世英名毀在一個比自己小的大男孩身上。 她被冷風一激,打了個噴嚏,而后,身上卻一暖。抬眼看,這個大男孩到底還是把衣服給了他。她不自知地勾了勾唇角,孺子可教。 “你現在不冷了?” 他白她一眼,像聽了句廢話,轉身走向最高點。山并不高,從山腳上來不過七十多米,但足以俯瞰這座城市。因為沒被完全開發,所以沒有行車道,上山的人也相對少。 那天也不知道為什么,湊巧地,只有他們兩個人。 她看著他的背影,單薄的身子只套了件相對寬松的毛衣,因為沒戴圍巾,脖子露在外面。他以一種毅然的姿勢立在山頂,遠處是漆黑的夜,和整座城市的燈火。 像一個將軍。 她愣了半分鐘,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形容他的比喻。 一個只有二十三歲,卻讓她心甘情愿站在他背后的,年輕而潛力無限的將軍。 “你叫什么?”她問他。 “唐頌?!?/br> “宋朝的宋?” “歡樂頌的頌?!?/br> “你就不問我叫什么嗎?” “……” “我叫陶斯淼?!?/br> “……” “我是彈鋼琴的?!?/br> 男人的背影一動不動,回答她的依舊只有山風。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 “唐頌……”她實在有點摸不準了。 “思考的思?”幾秒后,她聽見他的聲音。 “???”她愣住,“哦,不是,是……斯……斯文的斯?!?/br> “呵……” 他輕輕笑了一聲。 ☆、伊人歸去 唐頌只炒了兩個菜就沒心思繼續了。 聽見響聲,陶斯淼也從回憶中抽離出來,猶豫著問道:“你……這里有酒嗎?” 她看見唐頌的臉色嚴肅起來。 “我們也這么長時間沒見了,你怎么就不能和我說幾句話?”陶斯淼看著他的眼睛。 “你想多了?!彼f。 “我想多了?”陶斯淼眼角眉梢吊起一抹笑,“唐頌,我呆在日本這兩年,給你發了多少信息,打了多少電話?你回復幾次,接聽幾次?” “不知道,還是沒數過?”她自問自答,情緒激動起來,“但我都記得,一次一次的都記得?!?/br> 曾經那樣驕傲的她,會因為等不到他的短信回復而焦躁。好不容易聽到他的聲音,卻忘了自己要說什么,干澀地憋出幾個字就無奈地掛斷。 她不甘地想,為什么提出分手的是她,念念不忘的也是她。她的離開似乎沒有給他造成任何的影響,仿佛四年的相處只是一場夢,自作多情的只是她。 莎翁曾說,再深刻的記憶,也有淡忘的一天;再愛的人,也有遠走的一天;再美的夢,也有蘇醒的一天。該放棄的決不挽留,該珍惜的決不放手。分手后不可以做朋友,因為彼此傷害過;也不可以做敵人,因為彼此深愛過。 那么,她和唐頌是什么,陌生人?這是比朋友和敵人更可怕,更讓人心寒的關系。 唐頌的沉默仿佛又讓她回到那個吹著冷風的,冬夜的山頂。 但那次,失望過后還有希望。 這次,她有種預感,她等不到任何的回應了。 “唐頌……”終于,她調整了呼吸,“我要結婚了?!?/br> “……” “可是我不想結婚……”她緊緊地攥著他的手臂,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讓他感受到她的痛苦,“真的,我并不愛他……” 餐桌上有一股沉悶的氣氛。良久,她似乎聽到唐頌嘆了口氣。但那絕對不是做了某種決定的前兆,而是一種夾雜著不耐煩和無奈的聲調。 到了最后,她實在支撐不住,哭出聲來。 她的肩膀微微顫抖著,胸口上下起伏,整個人像一只斷了桅桿的船只,在波濤洶涌的大海上,看不見燈塔,辨不出方向。 這讓唐頌覺得不知所措。 女人的眼淚是能夠激發男人的腎上腺素的。 但顯然,這并不適用于所有的男女。 半個小時后,唐頌拎著行李箱,送陶斯淼下了樓。 他幫她攔了輛出租車,她坐進去,然后對他說:“唐頌,其實你有時候挺混蛋的?!?/br> 他沉默著,沒有反駁也不像在生氣。 “唐頌?!碧账鬼档难劭粲旨t了,可是這次她極力隱忍著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而是哽咽著說,“如果我早點知道……你是一個不會回頭的人,